庸医

作者:佚名 字数:3163 阅读:100 更新时间:2009/04/24

庸医

庸医

张寿臣述 何迟整理 张奇墀记

  旧社会呀,嗬,有些位大夫先生就知道要钱!任什么学问也没有.托人情来个执照儿,来了病人之后任什么也没诊出来就给人家下断语。这儿诊着脸:“哎呀,你心里不舒坦。”这不是废话吗!他舒坦找你干吗呀!

  有这么一种医生,又赚钱又不负责任。

  病人哪眼看不行啦,大夫来了哇一诊脉,要死!不能开方子,一开方子回头活不了,怕负责任哪;不开方子白来一趟。这位大夫又拿钱哪又不负责任。

  这儿诊着脉。

  “哎哟,先生,您瞧我怎么样?”

  “不要紧,你没什么病。”

  “别人都不给开方子啦!”

  “别人他诊不出你的病,我告诉你呀。你真正的病没有,你这肚子里头药吃杂啦,我呀,给你下这服药先别治你这病,先开开你的胃,吃点儿东西,明天哪就比今天强,再吃几剂药就能下地啦,过不去三剂药我保你好,你只管放心,死了我给抵偿!”

  嗬!这病人一听,痛快!

  “噢,谢谢先生,这才是神医哪,给先生倒茶!”

  倒茶,这儿开方子,脉钱也拿走啦。临走本家儿往外送,送到门口儿要上车啦:

  “这病人赶快给预备呀,现在都见了绝脉啦!依我看——也许我看不到,可以请别的先生再给看—一依我看得预备啦,省得临时抓瞎!刚才我开的那药哇,没有什么别的,就是几样鲜货,吃不吃都可以。”

  “谢谢您哪!”

  钱拿走啦还得道谢!因为什么呢?“省得临时抓瞎”呀!

  有这么一号砸锅匠的大大,他一诊脉——这病人原就害怕,好几个先生不给开方子啦才找的这位。一诊脉:

  “哎呀!”

  这个人一哆嗦!

  “啊啊啊,怎么样您哪?”

  “不行啦!”

  “啊——”

  他还没撒手哪病人就咽气啦!这算谁的?算他吓死的,算人家病死的?这种事也有。

  我有个街坊——逢这个特别事都是我们街坊—一您瞧这位先生砸多大的锅!这还是我们院儿里一档子真事,就出在解放前的前两年。

  我们院儿里这家儿呀三口人儿,三十多岁的哥哥呀,三十来岁的嫂子,二十二三岁的妹妹——没出阁的姑娘。哥哥在银行里写字,小职员。住两间房儿,里外间儿,哥哥和嫂子在里头屋哇,妹妹在外间屋搭铺,一早儿哥哥上班儿哪,还得拆铺做饭。这些日子嫂子坐月子,养活了个小孩儿,小姑子伺候月子。半个来月嫂子下地啦。嫂子才下地,妹妹受感冒,病啦!哥哥疼妹妹,说这个:

  “外头屋不能睡呀,病人,发冷发烧,开门关门多大风啊,你跟你嫂子炕上睡,晚上我外屋搭铺。”

  昨儿晚上妹妹折腾了一宿,哥哥临走的时候儿说:

  “请先生瞧瞧吧!”

  他上班儿没工夫,托街坊老太太把大夫请来啦。这位先生派头儿可不小,提溜大皮包,戴这么个大光儿的墨镜,一进门儿瞧屋里没有男人——男人上班儿啦,就这俩女的,地下站着一位呀,炕上躺着一位。病人盖着被卧,旁边儿呀拿被子裹着小孩儿,拿小被卧盖着,先生倒霉就倒霉这孩子身上啦!一进门瞧了瞧这孩子。

  “小孩儿多少日子啦?”

  地下这位太太答碴儿啦:

  “十八天啦!”

  倒霉呀!十八天,你倒问问是谁的呀!没问。挨炕这儿有凳子,就坐那儿啦。把皮包搁桌儿上。这位太太在炕头儿上搁个枕头,把她妹妹的手搁到枕头上。诊脉吧,这儿一诊脉,还理胡子哪!

  “不要紧。”

  什么也没诊出来,他给人开方子啦,开完方子拿脉钱,他走啦!这姐儿俩是文盲,不认字。没人抓药去,嫂子在月子里不能出去,妹妹病着不能出去,等哥哥下班儿。

  顶六点多钟,哥哥下班儿啦,太太这儿催:“抓药去吧!”

  “先生哪?”

  “先生走啦。抓药去!”

  把药方儿拿过来啦,这位大爷一看哪,差点儿把鼻子气歪喽,先不用说药哇,先说头里那脉案,写着:“产后失调,淤血不净。”人家是姑娘,他告诉人家产后失调,淤血不净。气得大哥不敢骂街!

  一骂街,回头妹妹一问怎么回事,非说不成,一说得把妹妹气死。这位太太还直催: “快抓药去!”

  “哎,抓去。”

  出来,没法儿抓呀!花钱多少不提,这药不治她那病啊!在街上转了半天怎么回去呀?买点儿黄花儿、冰糖渣儿,一进门儿就说:“那屋大妈说呀先不用吃药,吃错了倒麻烦啦,说她没什么病,受点儿感冒,用黄花儿、冰糖渣儿呀熬点儿水,搬搬汗,好了就好了,不好上医院……我给熬。”

  黄花儿、冰糖渣儿熬了一大碗,让妹妹喝,妹妹喝完了,盖俩被卧,又压上一件儿大衣,俩多钟头出了一身汗,妹妹好啦!

  要吃他的药不就坏了吗?

  正巧啦这天是星期日,大爷不上班儿,大爷说:

  “咱们教训教训这先生!”

  太太说:“别价!”

  “别价可不行!”让他妹妹:“你上大妈那屋呆会儿去,不叫你别出来。”又告诉太太:“昨天谁请的大夫,还托谁把大夫请来。请来呀,我躺在炕上盖被卧,让他给我诊诊脉,把脑袋盖上,千万别掀被卧,他问怎么的,就提我冷,昨天吃一服药见点儿轻,求您再瞧瞧。”

  妹妹出去啦,把先生也请来啦。这先生进来一瞧,还是那个人,炕上还是小孩儿。

  “天冷,他不让掀开。”

  “那不要紧,吃药怎么样?”

  “见轻。”

  “行。”

  坐在那儿,皮包放下啦,这位太太搁个枕头,把大爷手拉出来往那儿一搁。他第二个倒霉哪,倒霉这儿啦:大爷在银行里写字,没做过累活儿,这手伸出来细皮白肉儿。细皮白肉儿吧,男的女的摸不出来吗?这儿诊着脉,还理胡子。

  “好,略见好转。往下打一打,淤血还是不净。”

  这位大爷听到这儿,从被窝儿里蹦出来,啪!给先生一个大嘴巴!这先生一躲没躲利落,把鼻子给打破啦!

  “哎,你怎么打人哪?!”

  大爷说:

  “打一打嘛,淤血不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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