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补三国

作者:佚名 字数:20505 阅读:256 更新时间:2009/04/24

后补三国

后补三国

韩子康述 薛永年整理

  《三国演义》,各位都熟悉。有的听过《三国》,有的看过《三国》,就是没听过没看过《三国》的,也有个耳闻。《三国》这部书自从问世以来,别说是在中国,就是在外国也享有盛誉。中国古典文学名著,历史小说,谁不喜欢看哪!不是有这么句话嘛,“宁可不吃馍,也得看《三国》”。可见这《三国》的魅力够多大。可是有一节,《三国》您看过,今儿个我说的这段儿《后补三国》您就没看过了。别说看了,连听恐怕也没听过。

  有一次说到这儿,有一位站起来,不服气,嚷嚷上了:“告诉你,甭哄人。哄别人都行,哄我哄不了!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就是靠哄人吃饭的,外号叫老哄。”后来我一打听,这位没说假话,还真是位老哄,他老在家里哄孩子,不会干别的。您瞧这点儿出息……

  您说我哄您干吗?您听相声来是来捧我,我伺候您还伺候不过来哪,我能哄您吗?今儿个我哄了您,明儿个您不来啦,我吃谁去呀?所以说哄您就等于哄我自己,我自己欺骗自己,那不是“王小儿上河边儿……找倒霉”嘛!

  话又说回来啦,要哄也不能哄今天在座的。对了,哄明天来的……这是个玩笑,谁也不能哄。我一说您就明白了。《三国志》、《三国演义》、《续三国》包括《三国外传》,可能您都看过,听过。为什么?有这书哇,有人讲啊!可这《后补三国》没出版过,也没人说过,您怎么会知道呢?大概您又纳闷儿了,这“后续”跟“后补”有什么区别?有!“后续”是言未终了情未断,还得需要许多笔墨把故事的内容继续延伸下去,最后再画句号。这跟那喝茶一样,沏一杯茶,您喝完了还觉得没喝够,还想喝,再说喝茶讲究的是头道汤二道茶,这茶的滋味儿还没完全出来呢,这时候再用开水沏一道,您再注意那茶的颜色和茶的味道,。只要您过细地品,北边叫咂摸,那准是“旱香瓜儿……另一个味儿的”。这就叫“续茶”。“续书”也是这个道理。“补”就不同了,比如“补丁”、”补子“、”补款“……都是额外增加,根本没想到的事儿。咱这《后补三国》同样是这个意思。补的内容和原先的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两码事儿。当然,您要说一点儿都不挨着,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咱是“后补”三国,总得跟《三国》有关,要是说出八国来,那就不是《后补三国》啦,那是《后补八国》,多出五国来。

  您问了,这《后补三国》是怎么档子事儿?是这么回事。简单点儿说,他是因为先有《三国》才有《后补三国》。可是没有《后补三国》,就不可能先有《后补三国》。您明白了吧?干脆我还是给您从头说起吧。在没说以前,我先给您念一首诗:

  世间屈事万万千,

  欲觅长梯问老天,

  休怪上苍公道少,

  生生世世宿因缘。

  东汉桓帝时候,蜀都益州有一位秀才,复姓司马,名藐,字重湘。小时候就喜欢念书,每天都是手不离卷,读书之时朗朗有声,因为他好学,又加之天资敏慧,所以三岁时便能吟诗,四岁时就能作对儿,五岁时过目成诵,六岁时倒背书文,到了七岁便能对答如流,到了八岁就提笔成文。因为他才华出众,少年有志,家乡的父老乡亲没有一个不挑大拇指的,乡里乡亲这么一吹捧,他的名声可就大了。这么一来,益州城里里外外方圆几十里之遥,都知道有个叫司马藐的神童。

  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就在这年本郡科举(这里是借用明清科举制度作喻,便于叙述故事。),司马藐当然前去应试。到了考场,接过考卷一看,心里话儿:这题目是不好做,可是难不住我。怎么?平常墨水喝得多,倒得出来,墨水喝得多是形容平常读书读得多、写字写得多,可不是真喝墨水儿。平常不读书,不写字,光喝墨水儿玩儿,考试的时候人家都往试卷儿上写字儿,您往卷子上吐墨水儿,那就不是神童了,那是墨鱼。司马藐沉思了一会儿,先打了个腹稿儿,然后在脑子里又转悠了几遭,自己觉得满意之后,这才提笔行文。真不愧是神童,人家一挥而就,一气呵成,一会儿的工夫大块文章写完了,头一个交了卷儿。考官们接过卷子这么一看,这卷面儿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墨迹,涂改之处就更找不到了。那小字儿写得工工整整,个个娟秀有力,近看是个字儿,远看就是一朵花啊!字里行间透着灵气,显着才气,真可谓是笔下生花,是一篇难得的锦绣华章,果然名不虚传。考官们想试试他的口才如何,正在这个时候,一位差人端着一个铜盆从考官们的议事厅堂门前走过,里边儿盛着一条大鲤鱼,这是端到后面厨房里做菜用的,扑棱一声响,只见鲤鱼跳了起来,溅了差人一身的水,引得考官们呵呵大笑。其中有一位见景生情,随口说出:“盆中鲤鱼跳。——司马藐。”“学生在。”“你的文章写得不错,现在就用这句话作为上联,你给我对个下联。”司马藐从小失去父母,是兄嫂把他抚养成人,因而生性倔犟,但又有怜悯之心,看着刚才差人弄了一身水,不但无人同情,反倒被他们耻笑,心中早已愤愤不平。他这一生气不要紧,就把自己是考生的这个碴儿给忘了。心里话儿:你们高高在上做官当老爷,根本不问百姓疾苦不说,还拿人家痛苦取笑,我非给他出出这口气不可。他跑这儿出气来了!“回禀大人,学生不才,下联已经有了。”“我的上联是盆中鲤鱼跳。”我给您对油盐酱醋烹……”司马藐的下联对完了,考官们目瞪口呆。他们说什么也没想到这位才华横溢的神童竟然对出这样一个粗俗的下联来。司马藐看着考官们全都呆若木鸡,不由得好笑,也呵呵地大笑起来。他这一笑好像是把考官们给笑醒了。其中一位还问哪:“因何发笑?”“大人,想必是学生的下联是天下绝妙之句,不然不会使各位大人惊到如此地步,故而学生才发笑……”“司马藐,你是应举之人,对出这样粗俗的下联,你不感到羞愧吗?”“大人,学生有一事不明,要在大人面前请教。您因何出此上联?”“那是因为我见景生情。”“您这上联是什么意思?”“鲤鱼跳嘛,俗话说,‘鲤鱼跳龙门’,就是吉祥的意思。”“妙,大人所言极是。既是吉祥之物,就应放在祖宗牌前供奉起来,那差人端到后边儿干吗呀?”“他这个……”废话!不端到后边儿去,一会儿我们哥儿几个吃什么呀!可这话不能说出来,万万没想到司马藐会这么问他,所以问得他哑口无言。“因此学生对了个油盐酱醋烹的下联,这不正是鲤鱼端到后边儿去的下场吗?学生我对了来的应该说是点题的下联。实在妙哇!怎么能说是粗俗呢?再者待一会儿红烧鱼端上桌子与美酒共下咽喉,进入腹内,一日之间便成粪土,各位大人都不觉得羞愧,学生因何而羞又因何而愧呢?请大人明示……”

  这几位考官听完了司马藐这番奚落人的言语,讥讽之词,实在按捺不住了,脸上的颜色红一阵儿,紫一阵儿,青一阵儿,蓝一阵儿,绿一阵儿……都成外国鸡啦。个个恼羞成怒,实在挂不住啦。心里话儿:这还了得,他还没考上举人哪,眼里就谁都没有了,他要是考上举人,我们老哥儿几个还不都得听他的?没门儿!“司马藐,你乃读书之人,应懂得达理之道,出口不逊、目无考官、强辞夺理、以小犯上,不可教也、不可雕也,实实在在不可录取也……”他还怪别人哪!

  就因为这件事儿,发榜时司马藐名落孙山。想想抚养他成人的兄嫂,想想众多乡亲盼他得中的心情,他实在是悔恨不已,惭愧不止。从此以后,他便闭门勤修,可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您看,汉朝那会儿,读书人要做官够多难!再往后到了灵帝光和元年那阵儿,皇上昏庸无道,不理国政,每日里只沉醉于酒色之中。特别是废除了科举,卖官鬻爵成风,灵帝身为帝王之尊,亲批官价,成为历代帝王之创举,后人之笑谈。他明文规定,大九卿、小九卿、内翰等官职依照品位高低其价不等。如欲为三公者,价白银拾万。大臣崔烈,用银三万购得司徒少卿一职,接旨谢恩退下殿去以后,灵帝突然顿足捶胸失声,连呼:“不该,差矣!差矣!不该!”众臣见状急忙启奏:“万岁何故开金口‘差矣’,吐玉言‘不该’?”灵帝说:“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还用问吗?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嘛。崔烈用三万买走了一个司徒少卿,价钱太便宜,我不该卖给他。可是他已经交了钱,我也下了旨,能说了不算吗?后悔莫及,所以朕才脱口连呼不该,差矣,差矣,不该。这么便宜,我不该卖给他,这是贱卖呀!”你琢磨琢磨,皇上拿官卖钱,那些想通过读书应试走向仕途的穷书生成了“八十岁的干儿子——还有什么指望呢。”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司马藐,惹怒了考官,功名无望,家中一贫如洗,无钱贿赂当道,苦读数十年,还是个穷秀才,一事无成。这一天司马藐和往常一样,自己仍然在房中攻读书文,掩卷之余,忽然想起自己多年如一日勤学苦读,结果落得如此地步,实在是心灰意冷,感到越往后越是凄凉苦楚,没意思。越想越想不通,越想不通他还是越想,这怨气和怒气简直就像一团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从脚下一直烧到头上,要不是天灵盖儿挡着,那火苗能冲出顶门心儿喷出来少说也得有八丈多高!您还别不信,过去逢年过节放的泥人做的花炮,也叫焰火,泥人头顶能冒火,活人为什么就不能呢?司马藐这气大了,可是老闷在心里边也不是个事儿,怎么发泄出来呢!文人嘛,只有舞文弄墨,于是他写了一首诗,这才总算灭了火,消了气,心里头舒坦了点儿。这首诗有点像溜口辙,他是写给我这样说相声的嘛。我给您念念:

  “得失与穷通,

  前生早注定。

  敢问注定人,

  何不判奸佞?

  善士遭沉埋,

  恶人反得逞。

  吾做阎罗王,

  世事重归正。”

  司马藐写完了这几句诗,他是看一遍,念一遍。念一遍,看一遍。看一遍嗐声不止,念一遍泪如涌泉。只见他手拿诗稿,站起来冲着窗外,眼望青天,仰面长叹:“老天哪,老天哪!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司马藐也是有志之人,皆因打抱不平,才无端遭此横祸,都说苍天有眼,天日可鉴,既是如此,因何你不闻不问,不究不查,不判不罚,不睁眼看看这不公的人世?老天哪,老天。你不能惩恶扬善,你不能扶正压邪!天公啊天公!都说你老天公道,依我看,你既不公也不道!你欺人太甚哪!我读书数十载,可以说读的是糊涂书,办的是糊涂事。今天我才明白,你也是欺软怕硬,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你不服么?可以把我带到阴曹地府,我司马藐绝不惧怕,就是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也要说你无用,讲你无能。”说罢,他既不叹气,也不落泪,反倒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将手中的诗稿在灯上着,呼呼呼,霎时间化成灰烬,一缕青烟,直上九霄。

  说来也巧,恰好正遇上夜游神巡逻到此,他们认识司马藐,为什么?因为他们天天打这儿过,每天都看见他伏案攻读、几十年如一日,可是都到了岁数还没有什么出息,因此见他一次就笑他一次,笑他呆,笑他痴,要不怎么管死读书的人叫书呆子呢?那就是神仙给收响了的。可是今儿个不同了,没看见他读书不说,还见他呼天喊地,怨声不止,咒骂老天,实在有点儿反常。嘿!没想到司马藐一个文弱书生今儿个也动起肝火来啦,看不出来,还真长能耐了。走,咱们赶紧回灵霄宝殿向玉帝奏明,打司马藐的小报告,得几个侦缉费。您瞧这几位够多缺德啊!司马藐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们还动坏心眼儿哪。所以说人人都说天堂好,殊不知天上人间一般同。

  夜游神想捞外快,来到灵霄宝殿添油加醋地这么一报告,您琢磨琢磨那玉帝能不发火儿吗?当时就翻儿了:“大胆的司马藐,一个凡夫俗子,竟敢辱骂天庭,这是地地道道的犯上,天理不容,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看他还有何怨气?”班部中闪出太白金星奏道:“圣上息怒,臣有本奏。夜游神之言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曾记得夜游神多次报说天下太平,哄得圣上以为可以高枕天忧,不理天下之事,还是小臣闻得金戈之声,方知天下大乱。他们根本没有尽职,向个夜游神凑在一起,在南天门外一个犄角旯旮的僻静地方掷色子。若不是小老儿微服私访,怎能查出他们的恶习,圣上又怎能得知天下之实情啊?”嘿!太白金星还代管抓赌。“故此小臣斗胆直谏,望圣上千万千万不可偏听偏信,贻误大事。”“嗯,卿所言极是,我倒把这个碴儿给忘了。可是,人间禄数,或贫穷,或富贵,一是要靠自己发愤,二是要靠三代积德行善,三是要靠机缘运转,方才金榜有望,他不知自检,反责天道有私,岂能容他!”“圣上,司马藐出言怨天,当然不该,可屡试不第,心有余怨,也情有可原哪!还望圣上明鉴。”要不怎么天上人间都说这个老头儿好呢,他厚道。“朕明白卿之善意,也体谅他的苦处,可是他口称欲作阎王,要重新安排天下大事。实属胆大妄为,狂傲之极,这等人如不及早惩处,将来必有后患无穷。”“圣上,司马藐出言果然狂妄,若此人是胸无点墨的无能之辈,说大话也不过混事而已,不足为奇;或许他真是胸怀大志的德才兼备之士,怎奈无缘仕进,遂致英雄无用武之地,此人一旦若登龙榜,必能大展鸿图,实为国家之栋梁,难得的高才,也未可知。依小臣之见,司马藐不就是想当个阎王吗?那就让他当吧……”“什么!老头儿……太白老头儿……长庚老头儿……金星老头儿,你是老了,你是糊涂了,你还是老糊涂啦?那阎王爷能随便当吗?他要是能当阎王爷,那天下的人不都成阎王啦!今儿个你是怎么回事?往日出的点子称得起是高点子,今儿个的点子是‘水蝎子——不昨蜇’不说,还有点儿馊味儿。”太白金星心里话:噢,我出的是馊主意?不像话!又不敢说出来。俗话说,伴君如伴虎,随时随地都得小心,不知哪天被老虎咬着。心里话:忍了一辈子,怎么办呢?还接着往下忍吧。“圣上,臣我的愚见,既然司马藐想当阎王,就让他当一回,看看他的才略如何?不过圣上也不必过虑,不是让他当一辈子阎王,就是当一夜阎王。把真阎王断不了的重大疑案,全部拿出来让他发落。如果他确实审断得当,鬼魂皆服,那就说明他是高才,圣上恩准高就,也就两全齐美了。如果也断案乱七八糟,大堂上鬼哭魂嚎,阴世间乌烟瘴气,那么他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庸才、蠢才,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不知圣上以为如何?”“好!真难为你。这些花花点子你是怎么琢磨出来的?不愧是西方太白金星啊,净是歪打正着的玩意儿!行,这回就依了你,由你出面,拿上朕的手谕,即刻赴阴司命阎罗君暂且歇息一夜,让位于司马藐,由他处理一直不能处理但非得处理的,处理不了还得处理的死案……”太白金星心里话儿:哼!说我出的点子馊,就刚才您动这心眼儿,馊倒是不馊,可够真损的,就是不损也够缺的,名副其实是“一个大子儿开房——损德堂。”“太白老头儿。”“臣在。”“六个时辰之内,司马藐断得了案,赐他来生享不尽的荣化富贵,如若断不了案,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叫他永禁酆都城。去吧。”“?font color="#006699">甲鹬肌!彼蛋眨??捉鹦鞘峙跏ブ迹?凰Ψ鞒荆?萜鹞宀氏樵葡陆绱?既チ恕?br>
  那位说,您说得这么热闹,这太白金星您瞧见过没有?干吗我瞧见过,谁都瞧见过。不过白天您瞧不见他,到了晚上您只要留神注意就能看见。夜空中有时有一颗星从南边儿突然出现,一道金光划破夜空,瞬间便坠入遥远的天边,这就是太白金星奉旨离开灵宵宝殿,出南天门路过人间到阴曹地府办事去了!有位先生说啦,您这是胡诌,谁不知道那叫“贼星”啊!错了不是,甭说“贼星”啦,就说贼人吧,您瞧见过吗?您说贼什么模样?人群里边儿谁是贼您能指出来吗?您说有没有?没有,皮包怎么丢的?有,谁呀?贼要是能当众告诉大家自己是贼,那还是贼吗?那是神经病。贼人既然看不见,您想那“贼星”凭您那肉眼能瞧得着吗?虽然是“贼星”,可他也是神哪!要不怎么把那偷东西有能耐的高手,都称他为神偷呢。不知道您注意了没有?有的人办事走急了那叫一溜烟儿。太白金星要是办急事就不是一溜烟儿啦,那是一道金光。所以您说是贼星就错啦,应当是太白金星,不信您可以问哪!问谁?我跟您说实话吧,问谁谁也说不准,也不知道,天下只一个人可问,谁呀?就是我!您别不服,那我也没办法,说什么您也不信,我也不能强迫您,您就是骂我胡说八道,我也不动火儿,也不赌气,连嘴都不回。为什么?因为我是有涵养的人……这是个玩笑,下边儿我接着给您说。

  这天晚上,司马藐不知道怎么回事,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躺着也不是,靠着也不是,心里边儿像有十五个水桶在那儿搅和,七上八下,心不安宁,魂不守舍。也搭着折腾得时候长了点儿,司马藐刚刚坐在椅子上,忽听得窗外风声骤起,树叶哗哗作响,只觉得一股冷风穿堂过屋袭上身来,不由得他感到浑身上下里外发冷,桌子上的油灯灯花摇曳不定,跳跃不停,噼啪作响,由大变小,由黄变青。司马藐正在纳闷儿,只听屋门吱扭一声,无风自开,他刚要起知关门,只见有两个鬼卒已走近身前。二鬼卒虽然面目可憎,不好看,但举止彬彬有礼,言谈款款入耳:“先生,请勿惊慌,不必害怕,我等乃阴曹地府鬼吏,在下名叫白无常,他乃黑无常,奉了我家阎罗王之命,前来请您过府走走,有要事商议。”司马藐一听:怎么着,让我真的过鬼门关,我不去!我知道那个地方不能去,去了就回不来了。想到这儿,他刚要抽身逃跑,不料白无常把他的衣服一拉,黑无常把他的裤带一拽,说来也怪,那司马藐就觉得二脚生风,耳边呼呼作响,眼前白茫茫一片,身不由己,如同一片落叶,轻飘飘荡悠悠,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只听黑白无常齐说道:“先生,到了。”司马藐睁眼一看,黑忽忽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周围静悄的一点和声音都没有,俩无常鬼见司马藐站那儿愣着,说道:“这就是阴曹地府,你不认识吧?也难怪,你没来过。”司马藐如梦方醒,说道:“好个黑暗世界。”俩无常鬼听他这么一说,笑了笑:“您是生人,初来乍到,不见天日,自然看着不顺眼。等时间长了,您就不理会啦,俗话说习惯成自然嘛,到那个时候,让您投胎做人您还不干哪!您瞧我们哥儿俩不就是在阴间呆了一辈子吗?做鬼好哇,俗话说做鬼吓人嘛,您说谁不怕我们?就连阎王爷也怕我们三分。一天到晚老得在那儿坐着,顶着,候着,不敢随便挪窝儿,大门儿更不敢出去啦。为什么?你没听说过,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阎王爷不在家,小鬼儿造反’。他就是怕我们把他给干喽!其实我们干他干吗呀?把他干了,谁当阎王啊?谁也不愿意当。受罪不说,不定哪天还是让别人给干了。何苦呢?当小鬼多自由哇。说个不该说的话,阎王爷想跟我换我还不换哪!不是我不换,是他不换……他想不开呀!我们哥儿俩虽然长得丑点儿,可是心眼儿好,净帮着人间做好事。您说,不管人间哪位干了什么大事业、功成名就的,谁离得开咱哪!谁不夸鬼使神差,我们在暗中不帮忙行吗?可咱图个什么?什么也不图。司马藐先生,您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是有学识的人,刚才跟您说的这么多东拉西扯的,都是些鬼话,您可别见笑哇。”“不!二位适才说的乃金石良言,司马藐数址年来自以为是,自命不凡,今蒙指教,受益匪浅。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司马藐到今天才真正地悟出点儿做人的道道来。得逢二位,三生有幸。二位是鬼,可是你们办的是人事,一言一句的都是人话;恰恰相反,有的是人,一举一动办的是鬼事,张口闭口都偏偏说的都是鬼话。二位才是先生,二位才是真人哪!司马藐平生不为势力折腰,今日却要拜谢二位的赐教。”黑白无常一见司马藐要跪下去,急忙搀扶起来:“别价,不敢当,不敢当。您是秀才,是有功名的人,我们是无名小卒,岂敢承受。您瞧我们哥儿俩跟您罗嗦这么半天,耽误了不少时候,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以后有空再闲聊啊。说着说着就到了,甭客气,进去吧。”

  司马藐留神细看,在雾气中果然有一座殿宇,与人间的金銮殿相差无几,只是人间的金銮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阴间的金銮殿漆黑一团,死气沉沉。抬头见殿上高挂匾额,上书“森罗殿”。司马藐在俩无常鬼的引导下,走回廊,过通道,行曲径,奔幽门,绕过迷魂阵,躲过望乡台,穿过生死阁,这才到了阎王殿。只见殿上端坐着一位大模大样儿的人物,奇怪的是身着便服,金冠,蟒袍,玉带,朝靴,一件件全都摆在了公案之上。司马藐进得殿来,与黑、白无常前后跪在阶下。“司马藐已被我们带来了,现正候旨,请王爷训谕。”说罢,他们站起身形,分左右与众鬼官侍立两旁。阎王爷早就听太白金星说了这位司马藐可了不起。叫道:“司马藐。”“小民在。”“你抬起头来。”“遵命。”司马藐抬起头来,阎王爷看了看,心说:这位司马先生长得也不过如此,说话怎么那么狂啊?司马藐那儿也抬头这么一看:“哎哟,我的妈吔。”差点儿喊出声来。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他瞧着阎王爷长相丑,模样怪,不是!阎王爷面如锅底,黑中透亮,司马藐从来没瞧见过阎王爷,这回真瞧见啦,心里话儿:人世间往往有小孩子们把脸弄脏了,像花老虎一样,大人们就笑着说:“瞧这德行,成了阎王爷啦!”可他们哪儿知道阎王爷不是花脸,是黑脸!往后再遇到把花脸说成阎王爷的,我司马藐就有本钱讲话啦,这不,咱真瞧见过呀。“司马藐,你在想什么?”司马藐正走神儿,突然听阎王爷问他想什么,怎么回答?啊,回禀阎王,我正琢磨您的长相儿哪。不像话呀?问得他当时无言可答,支支吾吾的:“嗯,啊,是……”他跑这儿给说相声的捧哏儿来啦。“小民不知身犯何罪,将我带到这森罗宝殿作甚?”“司马藐,你是一个读书之人,应该懂得谦逊之礼,你不知自检不说,反倒诬蔑本王不公,是何道理?”“王乃阴司之主,掌天上、人间、地下之生死大权,主荣华福禄之分,可惜你一向依附有势力者,欺压穷苦百姓。司马藐读书一生,落魄一世,不是学生无才,实为势力所迫。”阎王爷说:“俗话说,一是一二是二,打破锅说锅,打破碗儿说碗儿,你不能高官得做这与本王何干?我奉天道而行,诸事自按律条办理。你一个凡夫俗子怎么知晓?你不懂我也不怪你,但你口口声声要本王让位于你,竟敢口出狂言,要改天换地,颠倒乾坤,重整世事。”“大王息怒,待司马藐慢慢陈述。常言道,天以仁慈为上,心以劝惩为本,大王位居阴司,而权达四海,身在宝殿,却眼观天下,人世间的好歹之事,应当说是了如指掌,‘瞎子吃汤圆——你心里有数’;可是大王是否知道世上有悭吝者却财源如水,慷慨者常两手空空吗?今日人间,吃、喝、嫖、赌、抽者为所欲为;坑、蒙、拐、骗、偷者能逍遥法外。仁、义、礼、智、信到处碰壁,忠、贞、孝、敬、勤寸步难行。有势者加力成为有势力者,有富者加贵成为有富贵者。贪者则更贪,穷者则更穷。富贵者以势欺人,贫穷者终遭欺凌。天赐人间平等,因何不平?地赋人间公正,因何不公?司马藐乃一介书生,贫寒士子,苦力志学,躬行孝悌,立志报效国家,有什么不合天心地意呢?这等不平世界,这等不公人间,大王难道不知?既知,因何不理?大王若不知,身为阎君此乃失职。君受天命于地下,却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统而不管,任其泛滥成灾,君还有何面目去见天上玉皇?也是我心中有此无限愤慨,这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说出了欲做阎罗王重整世事的想法。还望君王体察下情。”阎王爷一听:啊!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司马藐哇,司马藐,可真有你的,你把我鼓捣下去了你还挺有理,你成了原告,我倒成了被告啦!好吧,既然如此,咱们按玉帝旨意办啦,我把王位让给你,在一夜之内管理阴曹地府,限你六个时辰判断所有案卷,判得公平,赐你来生有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断得不是,永落地狱,不得人身。司马藐,你要听清楚了,想好了,琢磨透了,等来日再后悔可就晚啦!”司马藐一听,稍微打了个愣儿,说:“遵旨。”“嘿?直接啦,这意思非让我下台不可呀!好咧!都归你啦!”阎王爷到后殿歇息,听说韩子康相声逗哏儿,今儿我有空儿了,听听他都白话些什么!——他听相声来了。

  司马藐也不含糊,起身向前,把平顶冠往头上一戴,然后罩袍束带,登上朝靴,往王位上一坐,你猜怎么着?假模假式的还真有点儿那个派头儿。这时候就听鬼卒们打起升殿鼓,新君登位,宣善恶诸司,六曹法吏,判官鬼使,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按班参拜,口呼千岁,礼毕齐奏,请新王审案。司马藐心里话儿:难怪谁都不愿意跟鬼打交道,因为他们净是些鬼主意呀,天下这么大,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得有多少仇怨冤屈鬼魂?别说是六个时辰,就是六十个,六百个,六千个,六万个,我也都不知道打哪儿审。不行,我可不能上了他们这些鬼话的当,我得让他们听我的。“判官,寡人奉旨统管地府,今夜本该放告断案,不过,只有六个时辰,倘若有案即理,恐怕难以办到,稍有舛错,就会冤者更冤,仇者更仇。岂不是有负玉帝圣意。本王意欲命尔等将历代重大未决的疑案奇案报上,由本王亲审立断如何?”判官禀道:“王爷在上,小的这里有汉初八宗案卷,至今已有三百余年无有敢问审者,原案尚悬而未决。适才听王爷之谕,斗胆将此案呈上,不知王爷可愿理之,伏请定夺。”司马藐听了判官的话,心里明白:他这是“小卒坐中心,想将我的军”哪!没门儿,你想给我来个下马威,让我栽到这儿,办不到!要栽我也不能栽在你手里,我看你这判官鬼,再鬼能鬼到哪儿去!你不是给我一只浅水中的船吗?想叫我搁浅在河滩上动弹不得,哼哼!我就给你来个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叫你“王八看绿豆——大眼儿瞪小眼儿”。“判官。”“小吏在。”“就依你的办如何?”“还是请王爷裁定。”“好,那就速派人将案卷调来,本王要过目审文。”“遵命。”

  不大会儿工夫,判官手捧着一大摞案卷,走到司马藐的眼前,恭恭敬敬地放在公案之上,然后拖礼退下,单等司马藐阅过后处置。他“站在黄鹤楼上看翻船”哪!司马藐翻开案卷,不看则己,一看,大吃一惊。难怪摆到今天拖到今日也无人敢审敢问,这案子的确扎手。怎么回事?这八大案哪一案也非比寻常。就说这头一宗案子吧。“屈杀忠良案”,原告韩信、彭越、黥布,被告是刘邦、吕氏。第二宗是“屈死无伸案”,原告范增,被告陈平。第三宗是“忘恩杀命案”,原告丁公、樊哙,被告刘邦。这第四宗“无辜杀命案”,原告戚氏、李氏、王氏、如意、少帝、恒山王,被告吕氏。第五宗“乘危逼命案”,原告项羽,被告吕马童、王翳、杨喜、吕胜、夏广、杨武。第六宗“诡谋网杀案”,原告龙且,被告韩信。第七宗“投降袭杀案”,原告田广,被告韩信。第八宗“吞嚼灭宗案”,原告刘友、刘恢,被告吕氏、吕禄、吕产、吕台。您说这些稀奇古怪的案子怎么判?判不了,没法儿判哪!司马藐看完了案卷都一一合上,用手揉了揉眼睛,“唉!”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端端正正地坐在王位上,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语不发”。判官心里明白:怎么样?没辙了吧!我就知道你是“耗子尾巴长疖了——没多大脓水儿”。这是什么地方?你跑这儿逞能来!这是什么主儿坐的位子?你也敢来蹭!这都是些什么案子?你也敢摸!完了吧?这回是“小老鼠偷油灯——你看你怎么下台”!“判官!”哟!醒啦,没吓死呀!“在。”“这些案子,所有前任的王爷都看过的吗?审过的吗?”“巧啦,所有王爷都看过,看过以后都得了一个病。”“什么病?”“摆头疯。”“此话怎讲?”“就是看完了以后,没有一个王爷不摇头的。”“噢,那么你看本王如何?”“您哪……”“讲啊。”“小人不敢。”“但说无妨。”“您是‘屎壳郎逛公园——不是这里的虫儿’。自然也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结果嘛,也是‘眨巴眼生瞎子——一代不如一代’……”“照你这么一说,我和他们都是半斤八两没什么两样啊?”“不!不!王爷比他们强得多,您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可不容易。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您看您知道自己判不了这个案子,所以坐在那儿等着……”“我等什么?”“‘猪八戒吃萤火虫儿——您心里是亮堂的’。这位子是谁给您的,您再给人家不就得了嘛!”“你准知道这案子我判不了?”“要是判得了,您干吗唉声叹气呀?”“圣人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求为可知……你不知道可以问嘛,干吗要胡猜乱猜呢?也不怕费精神。你以为你有点儿鬼聪明,十拿九稳啦!大错特错,你是‘猴吃麻花——满拧’,‘猴拿虱子——瞎掰’。我为什么嗐声叹气?这区区小案,其实早就该办完啦,不断想却难住了历代阎君,拖至今日不能了结,实在让人费解不说,可叹偌大一个世界,竟无一个德才兼备的阎王佬儿,怎么对得起天上的恩宠,人间重托,地下所望啊!”“王爷明鉴,可惜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哇,‘哑巴吃扁食——心里有数’。说了半天别人,轮到自己的时候也是摇头而已,无能为力,王爷您说是不?”“常言说得好,聪明反被聪明误,那是说还有点儿聪明。你要是有点儿聪明也可人疼,你一点儿聪明都没有,还在那儿自作聪明。我刚才摇了摇头,我摇头的意思是你们小题大做,这样好判的案子,你们却说是疑案、奇案,是无法了结的案子,实在是叫人想不通。不是你们捣鬼,就是你们弄鬼,不然怎么会到今天无法解决呢?怎么会一干人犯长期鬼混,无有结局呢?”“王爷,这么说,这案子你能判得了?”“废话!不能判我看这案卷干什么?”“好,那您打算什么时间判?”“明知故问,只有六个时辰,还能等到何时?”“那就是说,现在您就得判罗?”“对!速命值日鬼吏带第一宗案卷犯人大堂候审。”“遵命。”

  不大一会儿,只见判官高声唱道:“屈杀忠良案各犯俱到,现已跪在殿下候审,请王爷问案。”司马藐带搭不理儿地嗯了一声:“一旁伺候吧。”“是。”“传韩信。”“是,传韩信。”一声王命,只见两名鬼卒将韩信押到殿前。司马藐将身子微微向前探了探,然后问道:“下跪何人?”“罪犯韩信。”“韩信。”“罪犯在。”“你先前侍奉项羽时其位不过郎中,言不听,计不从,你才弃楚投汉。汉高祖得你不易,待你不薄,筑坛拜将,捧毂推轮,位至王爵,尊荣已极、理应报效尽忠才是,为何又起叛逆之心?心思已过,反告其主,是何道理?你要一一申明,从实招来!”“王爷在上,容罪犯韩信细禀:某自受汉王之恩后,从无二心,尽心竭力,辅佐汉王,君不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定三秦,救荥阳,虏魏豹,擒赵王歇,挥师北燕,东克齐疆,七十余座城池皆为汉室天下,二十万众楚兵被杀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九里山十面埋伏,调兵遣将,困住霸王,逼他拔剑自刎,血染乌江。某立下十大功勋,实指望子子孙孙世世代代享荣华富贵,做一个逍遥王,福寿绵长。却不断汉王得了天下,就忘记了驰聘疆场出生入死的功臣良将。他不加封韩信不说,还贬某爵位,更令人发指的是暗嘱吕后与萧何定下奸计,骗某至未央宫,也是某一时大意,未曾提防,中埋伏,遭捆绑,说我谋反叛逆,刀下身亡。诛某三族,害某八代,遭此劫难,迄今已有三百余年,沉冤未伸,是可忍孰不可忍!伏乞大王明断。”“你身为大将,为汉室屡建奇功,可见你熟知兵书战策,理应懂得勇谋之道,怎会受他人之骗。堂堂一员将军,被人如唤小儿一般,诱入未央宫、难道你不知那是何地,何人能入,也无人为你参谋说破?事到如今,你自作自受,自食其果,还连累宗人惨遭不幸,又能怨得何人呢?”“我要怨蒯通。蒯通是我的军师,他在军中供职时,军机事务,我无一不向他询问,私情家务无一不向他求教,但谁知他有始无终,不尽军师之职,半途而去,致某遭此横祸,还望王爷明察。”“传蒯通!”“是,传蒯通。”不一会儿工夫,蒯通被带到殿前。“下跪可是蒯通。”“正是罪犯蒯通。”“我来问你,韩信被杀你可知道?本王现在要审理此案,据韩信讲,说你原在他麾下供职,韩信对你言听计从,待你不薄,你因何不仁不义,有始无终,不尽军师之责,害得他身遭不幸,是何道理?你要从实招来,否则本王定不轻饶。”“王爷在上,蒯通实在是冤枉。我并非是背信弃义有始无终之人,实在是因为韩信自骄自傲,不听忠言,一意孤行,才落得自取灭亡。想当初破齐王田广后,他差某进表求封王号,以镇齐人。汉王看罢表章,气冲牛斗,将奏表丢于龙书案下,拍案怒骂韩信为胯下小儿,楚尚未灭,便妄想王位,如有朝一日得了天下,那还不要朕的金銮殿?当时恰巧张良、陈平在旁伺候,轻足蹑脚,走近汉王身边,轻言细语劝道:‘国家正在用人之际,纵然韩信剧心叵测,切莫因小失大,还望我主从长计议,三思而行啊!’汉王才命张良奉旨捧印封韩信为三齐王。韩信大喜,忘乎所以,蒯通为尽军师之责,朋友之义,曾多次进言说,此次封王,非是汉王之意,乃将军自计,故有迫求之嫌,汉王一定怀恨在心,久后必行报复,那时后悔晚矣。所以那时蒯通劝韩信弃汉归楚,联合三分天下,定能实现统一大业。可谁知道韩信不但不听蒯通相劝,反而怪罪蒯通图谋不轨,唆使忠良反叛,蒯通回帐后自知不妥,心中甚为惧怕,所以假作疯狂,为的是遮人耳目。韩信信以为真,我才趁此机会逃回故里,解归田。后来果有未央宫之祸,此乃意料中之事。是韩信不听忠言,遭此恶报,怎能怪蒯通不仁不义呢。”“韩信,蒯通的申诉你都听到了吧?如果他说话不假,那么我要问你,俗话说,有钱难买早知道,蒯通已向你点破,你为何不听蒯通之言呢?”“回王爷的话,我虽为将帅,终究是肉眼凡胎。俗话说人有千虑,必有一失,何况那时的韩信年轻气盛,自以为是,忘乎所以。但蒯通既是我的军师,就应与我同甘共苦,同舟共济,方为人杰;见死不救,溜之大吉,实为小人也。唉!想当初有一算命人名唤许负,传闻他法术高超,看星相,观气色,吉凶时运,今生来世之造化如何,均能未卜先知。韩信信以为真,特请来当面讨教。他推算我功高名贵、福、禄、寿、喜享尽终身,能活到七十二岁,故此不信蒯通之言,更不曾想到有被杀之事。韩信三十二岁便离开人世不说,还遭此不幸,实在是冤枉。”“传许负。”“是,许负带到。”“许负。”“小人在。”“你乃一凡人,怎么有回天之力?完全是‘瘸脚儿骡子——卖个嘴钱’。不自食其力,游手好闲,瞒天过海,信口雌黄。今年只道明年好,明年又说后来强,骗了东家骗西家,骗了男人骗女人。你这一辈子不知道骗了多少人的钱,又害了多少人的性命,许负你该当何罪?”“王爷在上,小人从来未欺骗过任何人。”“许负你是睁着眼儿说瞎话儿,骗来骗去骗到我头上来啦!”“王爷明鉴,小人不敢。”“还在撒谎。我来问你,韩信只有三十二岁的活头儿,你为什么说他能活到七十二岁,这不是胡说八道欺骗他人又是什么?”“王爷,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有可延之寿,当然也有可折之寿。韩信寿命应当活到七十二个春秋,许负并没有说错,更谈不上胡言乱讲。但韩信为什么少活了四十年,早早儿的嗝儿屁招凉见阎王去了呢?当然是有原因啦!想当初韩信弃楚归汉之时,行走中途,不识道路,恰好山路中有一樵夫走来,韩信喜出望外,赶紧拱手询问通往南郑的道路,樵夫一一指点后,便顺山路而去。韩信望着离去的樵夫,突然想到如果后面追兵赶到,向樵夫追问我韩信的下落,樵夫自然会一五一十全讲出来,追兵要是知道了我的行踪,我岂不得束手被擒?全玩儿完了!不行,留着樵夫的活口是个祸害。这样,韩信陡起杀人之心,反身追赶樵夫,唤得樵夫转身回首,韩信挥剑斩了樵夫,可怜樵夫身首分离,弃尸荒野。韩信知恩不报不说,反倒恩将仇报,天理不容,折寿十年。后来萧何荐韩信,追韩信,保韩信,汉王这才用韩信。登台拜帅,请韩信上坐,捧毂推轮,大礼参拜,韩信并不谦让,安然受之。韩信乃一?font color="#006699">甲樱?跄苁芫?钢?荩看四似劬?干希?炖聿蝗荩?凼偈?辍9湃嗽疲航嫡卟簧保?敝?且濉T偎担?和醯哪笔扣????嘶?簦?钟锌诓拧7钪既テ牍?汲撬到灯胪酰?胪醴浅8咝耍?梵劭畲???:?诺弥?螅?有睦锛啥售??牟牌?凸σ担?食似胪醪槐福?毂?瞥牵?胪醮笈??晕?馐芹??柘碌娜μ祝??悦?肯陆???钌??辛擞霉?局螅?孕雇龉??蕖:?偶啥氏土迹?璧渡比耍?肮?γ??ゾ√炝迹?炖聿蝗荩?凼偈?辍;褂校??怕屎航?氤??嗾???诰爬锷角吧柘戮?е?疲?绷顺??偻颍?浇?г保???缟剑??鞒珊樱?Ш克钠穑?也蝗潭谩=??直乒手靼酝醣鸺ё载赜谖诮?P亩臼趾荩??澄耷椋?炖聿蝗荩?终廴ナ倜??辍K?院?潘淙挥衅呤??曛?伲?廴ニ氖?辏?皇O氯???辍??薄靶砀耗阌心苤??ノ蠢吹男?睿??裁床蝗八?畔峦赖叮?⒌爻煞穑?锤那胺牵?匦伦鋈四兀磕慵?啦痪龋?玫焙巫铮俊靶砀禾?眨???凳祝?匀嫌泄??柑?跻?⒙洹K韭砻晡剩骸昂?拍慊褂惺裁此担俊薄盎赝跻?幕埃?一褂幸皇虏黄健5笔毕艉巫猿朴胛乙患?绻剩???行遥???嗳?颈>僭谙拢?晌饺屎癯ふ摺5?罄从侄?圃谖囱牍?雍τ谖遥?獬梢蚕艉危?芤蚕艉危换钜蚕艉危?酪蚕艉危?翟诹钊瞬环?!薄按?艉危 闭媸峭趿钌?希?簧??剑?艉瘟⒓创?健!跋艉危?阄?裁捶锤次蕹#?热幌蚝和跬萍隽撕?牛?陀Ω糜惺加兄铡K谆八担?萌瞬灰桑?扇瞬挥茫蝗次?我苍谖囱牍?雍??牛俊薄巴跻??道椿俺ぃ?せ岸趟怠:?呕巢挪挥觯?悄吃孪伦泛?殴楹海?艉翁钩现?模?煜氯私灾??趸嵊泻θ酥?哪兀靠墒呛?旁诤和跫菹峦潮?式??螅??鏊????煤和踅ド?尚模?泊钭懦仑g谋叛,更引起汉王提防之心,故汉王亲驾平叛。临行之时,特别嘱咐娘娘对韩信所做所为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要慎之又慎,用心防范,汉王出征后,娘娘立即密召老臣入宫,商议立即除掉韩信,免去后患。萧何闻听大吃一惊,当下便跪在娘娘驾前苦苦哀求说,韩信乃是汉室第一功臣,切不可大业未成,反折股肱,这样会朝内大乱,天下大乱哪。说韩信心怀不轨,这只是揣测,并无反情,万万不可草率从事,不可误杀功臣之命啊!可是无巧不成书,该当韩信寿终,谁能料到韩信家人谢公著出首密报,韩信确有反情,这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火上浇油,娘娘闻奏勃然大怒,连老臣也被指为同谋,是萧何对天明誓,这才免我一死,但要我假传圣旨,骗韩信入宫,我万般无奈,无计可施,这才到韩信府第谎称陈豨已破,骗韩信入宫同贺,韩信才在未央宫遇害。此乃是娘娘之谋,是她一人之过,非萧何之罪也。”韩信说:“东皋公救伍员过昭关,为朋友能两肋插刀,称得上是真好汉,真朋友。可是你呢,骗了我不说,就在我身遭诬害时,你却站在一旁,连一句替代说情求赦的话都没有,这能说你为朋友尽情尽义吗?”一句话问得萧何面红耳赤,无言可答,可是低头连说有罪。司马藐说:“判官。”“臣在。”“你要清清楚楚地将刚才所以审问的口供一一记录在案,待会儿听候本王处理。”“遵命。”

  司马藐这才吩咐:“再传大梁王彭越。”“传大梁王彭越!”彭越上殿跪倒。“彭越,你有何冤屈?”“启奏王爷,彭越一生为汉家效犬马之劳,尽?font color="#006699">甲又?澹?游从蟹欠种?耄?攀购杭业糜刑煜隆:和跚渍鞒仑g,微臣并未随驾前往,不料想天降灾祸于我。朝人皆知,娘娘吕后生性淫荡,她在后宫闲坐,无事生非,问近侍太监,朝中何人生得美貌,堪称天下第一美男子?太监奏道:朝中唯有陈平美貌,可惜他随驾出征去了,眼下只有大梁王貌美无比。吕氏权柄在手,差人星夜传旨说,有军机要事,宣某入宫。彭越信以为真,立刻奉旨前来,太监引某入宫后,但听笙箫齐奏,鼓乐齐鸣,檀板击响,看那舞女翩翩起舞。舞女们缠纱披带,穿过去如同行云流水,走过来赛出水芙蓉,真是姿容绝世,倾国倾城。娘娘赐越殿下就坐,彭越谢恩坐下。随后娘娘令乐师舞女退下。但见宴席摆上,娘娘赐彭越饮酒,彭越敢不依从,酒过三巡,彭越奏请娘娘传微臣进宫何事?娘娘这才喝令侍从等退下,走至彭越席前,观某片刻,妩媚一笑,然后轻声细语唤彭越随娘娘到寝宫同榻而眠。彭越乃一?font color="#006699">甲樱?钪?龀拥恼路ǎ?挥兄倚谋ü??窀矣兴亢敛怀贾?模??桓矣性嚼裰?伲?鹚凳悄锬铮?褪敲衽??爸耙餐蛲虿荒艽用?D锹朗纤湮??福?蝗缑衽???静恢?杲冢?恢??苄⒁澹?桓鄙咝?某ΑN沂乃啦淮印K?趾抻峙拢?薏淮有模?氯蘸蟀苈叮?笔迸??逄欤?攘钗涫拷?彝?复蛩啦凰担?购突室搪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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