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树上的女人

作者:张小娴 字数:10050 阅读:43 更新时间:2016/06/09

面包树上的女人

第二章 雪堡的天空

  “我有一件东西送给你。”这天晚上森临走时告诉我。

  “是什么东西?”

  “我今天经过一间精品店看到的。”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绒盒,里面有一条K 金项链,链坠是一颗水晶球,水晶球里有一只蝎子。

  “送给天蝎座的你最适合。”

  他为我挂上项链。

  “蝎子是很孤独的。”我说。

  “有我你就不再孤独。”他抱着我说。

  “我舍不得让你走。”我抱紧他,可是我知道他不能不回家。

  “今年你的生日,你会陪我吗?”我问他。

  他点头,我满意地让他离开。

  这天晚上上课,陈定粱患了重感冒,不断流眼泪。

  “你找到那首歌吗?”我问他。

  “找不到。”他说。

  我有点失望。

  “你的项链很漂亮。”他说。

  “谢谢你。”

  “是蝎子吗?”

  “是的。”我转身想走。

  “我只能找到歌词。”他从背囊里拿出一张纸。

  “不过歌词是法文的。”陈定粱说。

  “我不懂法文。”

  “我懂,我可以翻译给你听。”

  “谢谢你。”

  他咳了几下:“可不可以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想喝一杯很热很热的柠檬蜜糖。”

  “我约了朋友在餐厅等,一起去好吗?”我约了徐玉下课后来找我。

     他想了一想:“也好。”

  在餐厅里,他要了一杯柠檬蜜糖,我热切地期待他为我读歌词,他却拿出手帕施施然抹眼泪和鼻水。

  “怎么样?”我追问他。

  “是重感冒,已经好几天了。”

  他很快便知道自己会错意:“这首歌对你真的很重要?”

  我微笑不语。

  “好吧!”他呷了一口柠檬蜜糖,“听着,歌词大意是这样:

  我会永远等你,

  这几天以来,当你不在的日子,

  我迷失了自己。

  当我再一次听到这首歌,

  我已不能再欺骗自己,

  我们的爱情,难道只是幻象?”

  “就只有这么多?”

  “还有一句,”他流着泪跟我说,“我会永远等你。”

  徐玉站在陈定粱后面,吓得不敢坐下来。

  “我给你介绍,陈定粱,是我的导师;徐玉,是模特儿。他在读歌词给我听。”

  “我还以为你们在谈情。”徐玉说。

  “你怎会有歌词?”我问陈定粱。

  “不知道是有人抄下来给我,还是我抄下来想送给一个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给你。”

  “这好象不是你的字迹。”我说。

  “那是别人写给我的了。”他摊在椅上。

  “那个人还在等你吗?”我笑着问他。

  陈定粱用手帕擤鼻涕:“都十几年了,应该嫁人了吧?有谁会永远等一个人?”

  “有些女人可以一直等一个男人。”我说。

  “女人可以,但男人不可以。”

  “男人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男人是男人。”陈定粱冷笑摇头。

  我对于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很不服气:“你不可以,不代表所有男人都不可以。”

  “有一个男人等你吗?”他反问我。

  “你试过等一个男人吗?”

  “这又有什么关系?”

  “你等一个男人的时候,会不会和另外一些男人上床?”

  “这样就不算是等待了。”徐玉插口。

  “但男人不可能一直等下去而不跟其他女人上床。”陈定粱又拿出手帕擤鼻涕。

  “你不能代表所有男人。”我说。

     “对。但我是男人,所以比你更有代表性,我并没有代表女人说话。”

  “男人真的可以一边等一个女人,一边跟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吗?”徐玉问陈定粱。

  “甚至结婚也可以,这两件事本身是没有冲突的。”

  “没有冲突?”我冷笑。

  “当然没有冲突,所以男人可以爱两个女人。”

  我一时语塞,或许陈定粱说得对,他是男人,他比我了解男人,因此可以解释森为什么跟一个女人一起生活,而又爱着另一个女人,原来男人觉得这两者之间并无冲突。

  “如果象你这样说,就没有男人会永远等待一个女人了。”徐玉说。

  “那又不是。”陈定粱用手帕抹眼泪。

  “有男人会永远等待一个女人。”陈定粱说。

  “是吗?”我奇怪他为何忽然推翻自己的伟论。

  “因为他找不到别的女人。”他气定神闲地说。

  “如果所有男人都象你,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徐玉说。

  “你相信有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吗?”陈定粱问徐玉。

   徐玉点头。

  “所以你是女人。”陈定粱失笑。

  徐玉还想跟他争论。

  “我肚子饿了,吃东西好吗?”我说。

  “我想吃肉酱意大利粉。”徐玉说。

  “你呢?”我问陈定粱。

  “我不妨碍你们吗?”

  我摇头。

  “我要一杯柠檬蜜糖。”他说。

  “你要吃什么?”

  “不吃了。”

  陈定粱喝过第二杯柠檬蜜糖之后,在椅上睡着了。也许由于鼻塞的缘故,他的鼻孔陆陆续续发出一些微弱的鼻鼾声,嘴巴微微张开,身体向徐玉那边倾斜。

  “要不要叫醒他?”徐玉问我。

  “不要,他好象病得很厉害,让他睡一会吧。你和宇无过是不是和好如初了?”

  “我离开的那个晚上,他一直没有睡过。”

  “那些小说稿怎么办?”

  “他重新写一遍。”徐玉从皮包里拿出一本书,“这是宇无过的新书。”

  “这么快?”

  “这是上一辑连载小说的结集。”徐玉说。

  “又是这间出版社?你不是说这间出版社不好的吗?”我翻看宇无过的书,封面毫不吸引,印刷也很粗劣。

  “没办法,那些大出版社只会找大作家,不会发掘有潜质的新人,这是他们的损失。不过,只要作品好,一定会有人欣赏的。”徐玉充满信心。

  “好的,我回去看看。”

  “这个故事很吸引的,我看了几次。”

     我和徐玉谈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陈定粱仍然睡得很甜,鼻鼾声越来越大,我真害怕他会窒息。

  我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他微微张开眼睛。

  “你睡醒了没有?”我问他。

  “噢,对不起。”他醒来,掏出皮包准备付账。

  “我已经付了。”我说。

  “谢谢你。我送你回家。”

  “徐玉住在西环,可以顺道送她一程吗?”

  “当然可以。”

  “你家里不会有女人等你吧?”徐玉故意讽刺他。

  “女人的报复心真强!”陈定粱摇头。

  陈定粱驾着他的吉甫车送我们过海。他看到我手上的书。

  “宇无过?我看过他的书。”

  “真的吗?”徐玉兴奋地问他。

  “写得不错。”

  “宇无过是徐玉的男朋友。”我说。

  “是吗?这本书可以借给我看吗?”陈定粱问我。

  “可以,让你先看吧!”我跟陈定粱说。

  “你为什么会看宇无过的书?”徐玉问陈定粱。

  陈定粱驾车直驶西环。

  “你不是应该先在中环放下我吗?”我说。

  “噢!我忘了。”

  “不要紧,先送徐玉回去吧。”

  “你问我为什么会看宇无过的书?”陈定粱跟徐玉说,“最初是被宇无过这个名字吸引的。”

  我笑。

  “你笑什么?”陈定粱问我。

  “宇无过这个名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周蕊!”徐玉用手指戳了我一下。

  “是宇宙没有错。”徐玉说。

  “乳罩没有错?”陈定粱失笑。

  徐玉气结:“宇无过第一个小说是写人类侵略弱小的星球,宇宙没有错,错的是人类,所以那时他用了这个笔名。”

  “相信我,这个笔名很好,会走红的。”我笑着说。

  “这个我知道。”徐玉得意洋洋。

  “不过这个封面的设计很差劲。”陈定粱说。
 
     “我也知道,没办法啦。他们根本付不起钱找人设计。”徐玉说。

  “下一本书我替你设计。”陈定粱说。

  “真的?”徐玉兴奋得抓着陈定粱的胳膊。

  “他收费很贵的。”我说。

  “放心,是免费的。”陈定粱说。

  “你真好,我刚才误会了你。”徐玉说。

  陈定粱先送徐玉回家,再送我回家。我回到家里,立即接到徐玉的电话。

  “陈定粱是不是喜欢你?”徐玉问我。

  “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他故意走错路,等到最后才送你,很明显是想跟你单独相处吧?我今天晚上才认识他,他竟愿意为宇无过免费设计封面,不可能是为了我吧?”

  “我也是第二次跟他见面。”

  “那可能是一见钟情,你有麻烦了!”

  “他跟我是同月同日出生的。”

  “真的?”

  “我也吃了一惊。”

  “时装设计师会不会很风流?”

  “陈定粱好象对女人很有经验。”我说。

  “你不要拒绝他。”徐玉忠告我。

  “为什么?”

  “你要是拒绝他,他便会拒绝替宇无过设计封面,你不喜欢也可以敷衍他,求求你。”

  “岂有此理,你只为自己着想。”

  “其实我也为你好。”徐玉申辩,“你以为你还很年轻吗?女人始终要结婚。”

  “你怎么知道陈定粱不是有妇之夫?我不会犯同一个错误两次。”

  电话挂了线,我把陈定粱给我的歌词压在砌图下面。我说过三十岁会离开森,这个跟我同月同日出生的陈定粱在这个时候出现,难道只是巧合?到目前为止,他并不讨厌,凭女人的直觉,我知道他也不讨厌我。女人总是希望被男人喜欢,尤其是质素好的男人。我把项链脱下来,在灯光下摇晃,水晶球里的蝎子是我,水晶球是森,在这世上,不会有一个男人象他这样保护我,一个已经足够。

  这个时候电话响起,我拿起电话,对方挂了线,这种不出声的电话,我近来多次接到。

  数天之后的一个上午,我接到一个电话。

  “喂,是谁?”

  “我是唐文森太太。”一把女声说。

  我呆住。

  “那些不出声的电话全是我打来的,”她说,“你跟唐文森来往了多久?”

  “唐太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唯有否认。

  “你不会不明白的。我和唐文森拍拖十年,结婚七年。这四年来,他变了很多,我知道他天天在跟我说谎。你和他是怎样认识的?”

     “我可以保留一点隐私吗?”

  “哼!隐私?”她冷笑,“我相信你们还不至于敢做越轨的事吧?”

  她真会自欺欺人。

  “他爱你吗?”她问我。

  “这个我不能代他回答。”我说。

  “他已经不爱我了。”她说得很冷静。

  她那样平静和坦白,我反而觉得内疚。

  “你可以答应我,不要将今天的事告诉他吗?”她说。

  “我答应你。”

  电话挂上,我坐在饭桌前面,拿起砌图块砌图,我以为我会哭,可是我没有,这一天终于来临了,也解开了我一直以来的疑惑,森并没有同时爱两个女人,他只爱我一个人。

  森在黄昏时打电话来,他说晚上陪我吃饭。

  我们在一间烧鸟店吃饭。森的精神很好。他刚刚替银行赚了一大笔钱。我很害怕这天晚上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会做些什么。我紧紧依偎着森,把一条腿搁在他的大腿上。

  我答应了她不把这件事告诉森,虽然我没有必要遵守这个承诺,但我不希望她看不起我,以为我会拿这件事来攻击她。

  第二天早上,森没有打电话给我,我开始担心起来。到了下午,终于接到他的电话。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我。

  是我太天真,我以为她叫我不要告诉森,她自己也会保守秘密。

  “昨天晚上,她象个发疯的人。”他说。

  “那怎么办?”

  他沉默良久。

  “是不是以后不再见我?”我问他。

  “我迟些再找你。”他说。

  我放下电话,害怕他不会再找我。

  晚上要上时装设计课。

  陈定粱让我们画设计草图。我画了一件晚装,是一袭吊带黑色长裙,吊带部分用假钻石造成,裙子是露背的,背后有一个大蝴蝶结。我心情很差,浪费了很多纸张,画出来的那一件,和我心里想的,仍然不一样。我很气愤,把纸捏成一团,丢在垃圾筒里。

  下课后,我离开课室,陈定粱追上来。

  “宇无过的书我看完了,可以还给你。”

  我看到他手上没有东西。

  “我放在车上,你要过海吗?”

  “你今天的心情好象不太好。”他一边开车一边说。

  “女人的心情不好是不用任何解释的。”我说。

  车子到了大厦门口,我下车。

  “等一下,”他下车,走到车尾厢拿出两个大西瓜说,“今天我回粉岭探过我妈,她给我的。我一个人吃不下两个,送一个给你。”

  “谢谢你。”我伸出双手接住。

  “这个西瓜很重,我替你搬上去。”

  亏他想得到用这个藉口参观我家。

  陈定粱替我把西瓜放在冰箱里。

  他看到我的砌图,说:“已砌了五分之一?”

    我看看腕表,是十时零五分,森也许仍然在公司里。

  “我的前妻今天结婚。”陈定粱说。

  原来陈定粱离过婚。今天对他而言,想必是个不太好的日子。我们同月同日生,想不到也在同一天心情不好。

  “你为什么不去参加婚礼?”

  “她没有邀请我。”

  “那你怎么知道她结婚?”

  “我妈今天告诉我的,我前妻和我妈的关系比较好。”陈定粱苦笑。

  “那你们离婚一定不是因为婆媳问题。”我笑说。

  “是我的问题。”陈定粱说。

  “我真是不了解婚姻。”我说。

  “我也不了解婚姻,但我了解离婚。”

  我不太明白,只想听听他又有什么伟论。

  “离婚是一场很痛苦的角力。”

  森大概也有同感吧?离异比结合更难。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陈定粱说。

  “谢谢你的西瓜。”

  “我差点忘了,宇无过的书。”陈定粱把宇无过的书还给我。

  “好看吗?”

  “不错,不过还不是一流水准。”

  “世上有多少个一流?”我说。

  陈定粱走了,我觉得很寂寞,没想到他竟然能给我一点点温暖的感觉。我看着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是凌晨三时,森会不会在家里,正在答应他太太他不再跟我见面?

  我匆匆的穿好衣服,走到森的公司的楼下,在那里徘徊。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傻事,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在公司里。

  街上只有我一个人,长夜寂寥,我为什么不肯死心,不肯相信这一段爱情早晚会灭亡?这不过是一场痛苦的角力。

  我在街上徘徊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看到有几个男人从银行出来,但看不见森,也许他今天晚上不用当值吧。

  十分钟之后,我竟然看到森从银行出来,森看到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挂念着你!”我扑在他怀里。

  “这么晚还不去睡?”

  “我睡不着,你是不是打算以后不见我?”

  “我送你回家。”

  我和森走路回家。凌晨四时,中环仍然寂寥,只有几个晨运客。我们手牵着手,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森不会离开我的。

  “我是不是吓了你一跳?”我问森。

  “幸亏我没有心脏病。”他苦笑。

  “对不起,我应该把她打电话给我的事告诉你。”我说。

  “反正她都知道了。”

  “你有没有答应她不再跟我见面?”

  “我要做的事,从来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那么,就是你自己不想离婚而不是你离不成婚,对不对?”

     “一个三十七岁的女人,你叫她离婚后去哪里?”

  “哦,原来是这样,我宁愿三十七岁的是我。”

  我这一刻才明白,女人的年岁,原来也能使她成为一段婚姻之中的受保护者。

  “我们以后怎么办?”我问森。

  “你以后不要用姓周的传呼我,就用姓徐的吧。”

  “为什么我要姓徐?”我苦涩地问他。

  “只是随便想到,你的好朋友姓徐嘛。”

  “好吧!那我就姓徐,是徐先生还是徐小姐?”我冷笑。

  “随便你。但不要留下电话号码。”

  “你为什么那么怕她?”

  “我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森把双手放在我的肩膊上安慰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好吧!我更改电话号码。”我投降。当他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便心软。

  “已经砌了差不多五分之一,成绩不错啊!”森看到我的砌图,砌图上已出现了半间餐厅,只是我们也许不会拥有自己的餐厅了。

  森离开之后,我躺在床上。任何一个稍为聪明的女人都应该明白这个时候应该退出,否则,当青春消逝,只能永远做一个偷偷摸摸的情人。然而,我竟然愿意为他改姓徐,有时候,我真痛恨我自己。

  森的生日越来越接近,我每天都在砌图。星期天,徐玉来我家里,埋怨我只顾着砌图。

  “有人专门替人砌图的。”徐玉说。

  “我想每一块都是我自己亲手砌的。”

  “他怎会知道?”

  “你别再教唆我。”

  “宇无过最近很怪。”徐玉说,“他好象有很大压力,不停地写,还学会了抽烟。”

  “怪不得你身上有一股烟味。”

  “我真担心他。”

  “我没听过写稿会令人发疯的。”我把她打发了。

  晚上,我沐浴之后,坐在饭桌前砌图,我已经看到雪堡的天空,雪堡的街道和四分三间餐厅,只余下四分一间餐厅和男女主人。

  我一直一直砌,男女主人终于出现了。我嗅到楼下蛋糕店局蛋糕的香味,原来已是清晨,我嵌上最后一块砌图,是男主人的胸口。

  终于完成了,我忘了我花了多少时间,但我终究看到属于我们的餐厅。到时候,森会负责煮菜,我负责招呼客人。午饭之后,我们悠闲地坐在餐厅外聊天。

  上班之前,我到郭小姐的蛋糕店订蛋糕,她很殷勤地招呼我。

  “还是头一次在这里订蛋糕啊!”她说。

  “我朋友生日嘛。”

  “你喜欢什么款式的蛋糕?”

  “你是不是什么款式也能做?”我试探她。

  “要看看难度有多高。”

  我把砌图的盒面交给她:“蛋糕面可以做这间餐厅吗?”

  “这间餐厅?”她吓了一跳。

  “哦,算了吧,的确是太复杂。”

  “你什么时候要?”她问我。

  “明天。”

  下班的时候,森打电话给我。

  “你明天晚上会不会陪我?”我问他。

     “明天有什么事?”

  “明天是你的生日,你忘了吗?”我笑他。

  “我真的忘了,我只知道英镑今天收市价多少。”

  “那你会不会陪我?如果不行也没有关系的。”我安慰自己,万一他说不能来,我也会好过一点。

  “明天什么时候?”

  “你说吧。”

  “我七点钟来接你。”

  森挂线后,徐玉打电话给我。

  “宇无过真的有点问题,他这几天都写不出稿。”徐玉很担心。

  “正常人也会便秘吧!”

  “他这几个星期都没有碰过我。”

  “山珍海味吃得多,也会吃腻吧!不要胡思乱想。”

  我花了一点时间安慰徐玉,一边想着明天晚上该穿什么衣服。这种日子,一套簇新的内衣裤是必须的。我用员工价买了一件黑色的束衣,刚好用来配衬我刚买的一袭黑色裙子。

  这天早上,我先到蛋糕店取蛋糕。蛋糕做得十分漂亮,跟雪堡的餐厅有八成相似。

  “我已尽力而为。”郭小姐说。

  “很漂亮,谢谢你。”

  我把蛋糕放在冰箱里,把镶在玻璃镜框里的砌图藏在衣柜内才去上班。我提早两小时下班,去洗了一个发。心血来潮,又跑去买了一瓶红酒给他。这时已是七时十五分,我匆忙赶回家,森刚从大厦出来。

  “我等了你很久。”他说。

  “我……我去洗发。”

  “对不起。”他说。

  “什么意思?”我问他。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

[1] [2] 下一页

  • 首页
    返回首页
  • 栏目
    栏目
  • 设置
    设置
  • 夜间
  • 日间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 宋体
  • 黑体
  • 微软雅黑
  • 楷体
文字大小
A-
14
A+
页面宽度
  • 640
  • 800
  • 960
  • 1280
上一篇:面包树上的女人 下一篇:面包树上的女人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