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怪婿
三怪婿
三怪婿
张寿臣述
就在我小时候－－头五十年来，有一家财主，这老头儿哇作过两任外任官，趁钱。他有仨闺女。做外任官的时候他没往外聘，怕聘出去呀见面的时候少，回家啦，三个姑娘都成年啦，同时聘出去了。这头儿哇对于儿女亲事四个字口语：“麻痹大意”。听媒人的话，媒人说怎么回事，他也不调查调查。应当调查什么哪？调查调查那边儿那男的跟姑娘是不是般配，这人的人格、脾气，你调查调查这个。他不调查那个，调查什么？调查人家家当。他不是财主吗，做过两任外任官，要门当户对。这句话害人可害多啦。您听＜＜双蝴蝶＞＞，如今叫＜＜梁山伯与祝英台＞＞，那两人要做夫妻多美满哪，皆因什么不成啊？梁山伯家里穷，祝英台家里是财主，不能做亲。门当户对，不行，害人。这三位亲戚都是门当户对－－财主。把姑娘聘出去啦。聘出去之后一回亲哪，哎呀，差点儿把老头儿烦死。因为什么？仨姑爷是仨怪物。那位说：“怎么跟怪物结亲哪？”人中之怪。“怎么仨怪物哇？”一个一个说给您听啊：这大姑爷是一脑袋秃疮，说秃疮，现在叫皮肤病，到医院治呀有这个药，那阵儿呀不懂，科学没有那么发达，头五十年来呀。秃疮啊越来越多，这脑袋呀是有头发的地方全没啦，长这么一个秃壳，一手指多厚的秃疮嘎渣。顶缺德的是什么？他在跟前讨厌哪，味儿搁一边，他在人跟前挠，他痒痒啊，里头净细菌哪，一掉好些秃疮嘎渣。尤其夏景天这个月份不敢抠。怎么不敢抠呀？夏景天不是热吗？一热他出汗，出汗这秃疮嘎渣悬起来啦，一抠，掉下一整个的来，露着鲜红的，更寒碜！夏景天怎么弄？夏景天他拍。拍呀比那抠还讨人嫌，他拍不要紧，旁边看的受不少，先出相呀后出声（拍脑袋），“哎……啊……”就有这么说的：“张寿臣，你夸大其词。拍就得啦，干吗还出相出声啊！”差不多的都有这经验，是有脚气的都知道，晚上睡觉哇，坐到炕上把袜子一拉，有把手巾搁脚缝的，有拿袜子，包脚?font color="#006699">甲拥模??扑??较拢?瘸鱿嗪蟪錾?骸鞍。??溃??闭舛?靡?模空舛?靡?搅鞅翘椤Ｐ『⒍?箍梢裕???嗬玻?翘橄吕蠢病Ｋ?贿???镂?铩Ｊ翟谖?锊换厝ィ??眯渥硬粒?獬沙褡有渫防玻≡趺矗?翘榘。?α痢Ｏ木疤煲豢矗?溃?夤靡?狡埠??涫挡皇牵?鞘潜翘楦略?下洳杂?恕Ｕ馊?靡?咳?桃?堑钩ぱ劢廾?Ｕ庵植「橄衷谀苤危?揭皆阂焕?偷谩Ｄ钦蠖?欢??肺迨?昀础４蚝ρ燮穑?蜒劢廾?估玻?趺窗欤磕萌人?泼啤Ｇ?虮鹉媚髯油?抡?Ｔ骄碚庋燮ぷ釉剿桑??勐铮?贤?豢槎?秃希??炅嘶钩ぐ。??教斐こ隼葱∽蹲樱??萄壑椋?美贤?掳巍Ａ髋о???汉髯酉獗叨?Ｏ木疤欤??髂亢??略??杂??凵戏裳剑?亩?肟退?芟氯ヂ穑坎杂?チ怂?霾豢?郏??煤洌?缓洌?杂?衫病２杂?钡卵剑?指展?矗??致湎吕病Ｔ趺窗欤空馐质裁匆膊桓闪耍?显谡舛?ㄑ矍埃┦终饷春洹Ｔ谀??袄匆桓鋈耍?险饷囱?ㄓ檬衷谘矍袄椿匾∽龈喜杂?矗???艿昧耸懿涣耍?
这仨姑爷这个样，老头儿没办法，生米做成熟饭啦。过了二年，坏啦，老头儿七十大寿啊，高朋满座，胜友如云，来了八百多位亲友。这日子厉害呀，六月底七月初哇，正热的时候。仨姑爷拜寿来，带着苍蝇来啦，离着二里地就听见嗡嗡嗡啊。要命的是什么哪？这吃饭的时候呀，这老丈人得陪着仨姑爷一块儿吃饭。说不陪着，不陪着不行，旧社会这是规矩，姑爷是贵客，不陪着姑奶奶挑眼。陪着吃饭没法吃。这桌饭摆上啦，爷儿四个四面一坐，大姑爷冲老头儿拍脑袋：“哎呀－－吓！”二姑爷那儿（用鼻子抽鼻涕状），三姑爷那儿（用手在眼前来回做赶苍蝇状），你还吃不吃啦！你绝不能冲三姑爷脑袋上喷滴滴涕呀？也没这道理呀！老头儿一想啊：这饭吃不了，回头一打苍蝇，叭，把苍蝇打菜盘子里，你还吃不吃？我得把他们仨人弄走，这桌饭我也不吃。老头儿想了半天想出一个主意：“今天哪咱们爷儿四个吃饭，我这儿立个规矩，大姑爷不准拍脑袋，二姑爷不许擦鼻子，三姑爷的手不许往眼睛上晃悠，往眼前轰苍蝇不成。你们把这规矩守好了怎么样哪？明天哪每位府上送上一桌燕菜席，可得把我这规矩守住，要犯了我这规矩，不用说给你们送燕席菜呀，你们哥仨做东道请客呀，燕菜席呀吃一年！还不是咱们爷儿四个吃，所有来的亲友八百多号完全奉陪！”嗬，这罚约大啦！
老头儿那意思：你们守不了就走，一走人我也不吃啦，得啦，省得这添恶心。这俩人全瞧着大姐夫，大姐夫明白。大姐夫这么一瞧：老丈人损啦，他不让我拍不行啊，不拍痒痒啊！一拍就输啦！我站起来一走，亲友一乐，以后还见不见人哪？大姑爷一想：成，这规矩我守哇。赶紧吃，吃不了两样菜就要上饭，吃半碗饭就饱啦。酒量不拘，饭量不拘。回头一边儿拍去，躲开他一边儿拍去没事啦。“成，成，我遵着您这个，遵您这个约。”“那么你们哥俩哪？”二姑爷，三姑爷说：“随着吧！”老头儿说：“你们全随着啦？我这话可算有效啦。大姨爷不许拍脑袋，二姑爷不许擦鼻涕，三姑爷不许往眼睛那轰，现在就开始，来，换酒杯！”老头儿缺德啦，应当啊使这么一点儿的酒盅四两，老头儿这逼着，“来来来，咱们先把它干了哇，不许剩，亮底，满福满寿哇！”大伙儿一举杯，干啦。又斟上啦，“来个双福双寿！”两杯下去啦。又满啦，“来来来，喝完这杯随便喝，连中三元！”还连中三元哪？两杯下去就受不了，大热天，这白干酒它串皮呀！大姑父脑袋上跟虫爬似的受不了，急得汗哗哗往下流，一拍就输啦，这手到脑袋这儿又回去啦，不敢拍，老头子那还举着哪：“来来，把这干啦，干啦！”大姑爷一瞧，不能喝啦，把酒杯放下啦，你说不吃完了饭走，这不像话，还没吃哪就饱了吗？“老泰山，大热天要喝酒可没意思，我想啊，席前有酒，无令不成欢哪。”老头儿说：“划拳？”“划拳，天热，一嚷一出汗也不好，最好说个故事，咱们爷儿四个每人说一个，说完了再喝，您看好不好？”老头儿说：“这也有意思。大姑爷先说，怎么个故事呀？”“嗬，有一年哪，小婿跟着朋友哇上吉林省啊，去打围去啦。”老头儿说：“那有什么特别呀？”“嗬，这个围场里可是特别新鲜，野兽哇成群哪，什么四不象啦，野猪哇，熊瞎子，狼啊，豹子这都不算，最要紧的那回我瞧见出奇的野兽，鹿。一身梅花点，跑得快着哪！”老头儿说：“那个动物园常见哪，梅花鹿那不算新鲜。”“是呀，您看不算新鲜，您看那个跟我看那个不一样啊，您看那鹿是俩犄角，我看那鹿犄角多，不但多，方向啊长的不一个地方，这地方呀长的犄角，这地方又出来啦，可是这地方的长，哎呀，它脑袋上啊净犄角啦！”他把痒痒劲儿过去啦！老头儿没明白，二姑爷懂。二姑爷在旁边坐着，心里说：“大姐夫，你缺大德啦，你要不拍呀，我这鼻涕还能忍一会儿，这一拍呀，都过河啦！擦是擦不了，想词儿没词儿，这么怎么办哪？你顾你啦，你顾着点儿我呀！”正赶上老头儿来送题目，老头儿不信，老头儿说：“我今年七十啦，我没开过眼，没见过这么些犄角的鹿。”二姑爷有题目啦：“是，您没见，您没见，吃亏呀那天我没跟大姐夫一块儿去呀，我要跟大姐夫一块儿去您就信啦。”老头儿说：“怎么哪？”“我有一手儿功夫，叫百步穿杨箭。”老头儿说：“那是黄忠。”“我比黄忠强，黄忠一手开弓啊，我左右开弓啊。我一拿弓箭，梅花鹿过去啦，我左一箭（用左手擦鼻涕）右一箭哪（用右袖子擦鼻涕），就逮住俩！”擦净啦。这苍蝇啊都上三姑爷眼睛那去啦，三姑爷说：“老泰山，您不用听大姐夫胡说八道，据我想啊，没有这个事！”（用手在眼前来回做赶苍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