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头爹 车厢娘》(刘华)内容梗概

作者:佚名 字数:6811 阅读:27 更新时间:2016/06/09

《车头爹 车厢娘》(刘华)内容梗概

  奶奶的丈夫是火车司机,人称孙大车。然而,他开的是被日本人奴役的火车,那火车始终是一支著名的游击队的袭击目标。一天,同事张大车托病,叫自己的媳妇张婆子来求孙大车替班出车,孙大车豪爽地答应了。谁知,抗日的地雷竟让他撞上了。其实,这枚地雷就是他的亲人埋下的。他的妹夫以及别的一些亲戚都在游击队里。

  丈夫死后,奶奶靠拾煤核、做女红养家糊口。日本兵戏弄小脚女人,令她们在钢轨上行走二百米,若不掉下来,方可获得继续捡煤核的资格。奶奶吓得宁肯放弃拾煤核的活儿,而她的妯娌却踏上钢轨,顺顺溜溜地走完了全程。为了证明自己真是小脚,她在日本兵面前脱了鞋袜,亮出有些畸形的裸足。“不要脸的蹄子!”奶奶将切齿之骂声盛在被日本兵踩扁的篮子里狠狠砸向她的妯娌。这声臭骂,持持续续贯穿了半个世纪……

  1957年,鹰厦铁路建成,奶奶随当上火车司机的儿子孙安路、媳妇秀举家来到合欢。在蒸汽机车报警的尾笛声中,奶奶和同样支援新线来的张大车夫妇相遇。一二十年未见,旧怨仍化不开。奶奶讥嘲张大车:“你看看,你坐着票车,咋就能把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给轧了呢?”在奶奶看来,谁沾上张大车谁倒霉。可是,偏偏张大车不仅成儿子的领导张段长,还成了自家楼上的邻居。

  奶奶的女儿安芯由叔叔、婶婶“蹄子”带大,也从山东调到了南方。留着长辫子的安芯很招人喜欢,奶奶看中的是铁道兵部队放映员于金水,而安芯却爱上了张段长的儿子张卫国。迫于奶奶的强烈反对,对孙家满怀愧疚之情的张段长,不惜以入党相威胁,逼迫儿子张卫国和安芯断绝了关系。

  安芯毅然要调往重新开工的宁赣铁路工地。安芯是那“蹄子”带大的,奶奶似乎一直不喜欢女儿。得知女儿要走,离别多年的母女才真正重逢,重逢在一张床上。而这天晚上,她们母女发现张婆子下楼外出去烧纸,奶奶以为是张婆子死去的爹娘托梦来了,那边也闹灾了,缺钱花。奶奶还抱怨道:“俺那死鬼心咋这么狠呢,你说说,连个梦都不给俺!”

  正是三年自然灾害的困难时期。奶奶领着孙子庄儿拾来菜蔸代替粮食,孙家把充饥的菜蔸当宝贝似地送给邻居。缘此,孙家和隔壁姚家关系密切起来,而楼上张家因为把菜蔸悄悄倒掉了,奶奶对其更是极尽嘲讽。可是,当张家儿媳生下双胞胎时,奶奶却听任儿媳秀把孙庄领去为张家儿媳吸奶。这时,当年枣庄的老邻居范站长家出事了。范家有五朵金花,老二范莹莹是列车员,才二十二岁,被旅客携带的摔炮给炸死了。

  铁路新村里的山东老乡不少,山东籍职工一般是南下的解放军战士或被解放军俘虏过来的国民党兵。他们泪眼婆娑的媳妇最关心的是,如何按照老家的习俗来举办丧事。她们各持己见,又各不相让。后来,湖南人、广东人、浙江人和本地人也掺和进来了,南腔北调的意见更是叫人无所适从。最后,由奶奶做主料理后事。

  单位认为范莹莹客观上救了旅客,算英雄算烈士也不过分。可坚持原则的范站长却认为单位是想逃避责任。可见,人们对范莹莹的死是有不同看法的。从此,人们口碑相传的,不是她的英雄事迹,而是一个惨痛的教训。范莹莹活在每座车站和每趟列车的广播喇叭里,成为禁止携带危险品进站上车的生动案例。

  随着范莹莹下葬,可以听见车站广播的一片丘陵,后来成了铁路人的坟山。奶奶担心野鬼欺负这闺女,做出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在异乡为死去多年的丈夫重建墓地。

  范莹莹下葬那天,响彻合欢城上空的歌,是调车员姚杭州唱的,他是借助东站股道间的高音喇叭唱给范莹莹听的。打那天起,歌声每天唱响,只唱一遍,连着唱了七七四十九天。每天的歌声都是杭州点燃的香火和纸钱。

  杭州是合欢站最优秀的调车员,看他身轻如燕的姿势,安芯不由地着了迷。转业跟着安芯去了宁赣铁路的于金水,在新线工地上并没有完成爱情的铺轨工程。因为国家困难,宁赣铁路再次下马。回到合欢的安芯、莹莹的妹妹明明都被调车场上痴情的歌声所感动。

  清明节,有人抢在孙家之前去给孙大车上坟,还供了两个肉包子。楼上张家媳妇在食堂工作,可奶奶怎么也不愿往楼上猜。而这天,调车员杭州奋不顾身避免了一场事故,成了倍受两个姑娘仰慕的英雄。

  合欢是前线的后方、后方的前线,经常有美蒋侦察机飞临上空。在防空警报拉响的时候,躲进防空洞的孙家竟认下两位干亲来:秀认巡道工颜大嘴作干爹,追求安芯未果的于金水认奶奶作干娘。正当崇拜英雄的明明和安芯,竞赛一般采买上海糖果当喜糖,幻想着做杭州的新娘时,杭州为避免溜放车与油罐车相撞,失去了双腿。

  明明开始疏远杭州,而安芯却仍然执意要嫁给他。安芯当着于金水的面,剪掉了自己的长辫子,并交给他,说:“要是娘不认我了,往后你找着机会替我还给娘。不管怎样,我都是娘给的。”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劝归劝、骂归骂,情知女儿的犟脾气,奶奶已经在悄悄准备嫁妆了。奶奶说:“俺就一个闺女,咋的,俺也要让她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出嫁,让人知道,她没爹啦有娘在呢,她娘好好的,耳不聋眼不瞎,手脚利索着哪。”

  安芯与杭州的婚礼,成为铁路新村有史以来最隆重最热烈的婚礼。为了告诉邻居“俺闺女可不是没人疼没人要的孩子”,奶奶要用山东老家的婚俗风风光光地操持婚礼。杭州妈妈爱唱绍兴戏,失去双腿的儿子要结婚,她一高兴,唱起了“官人好比天上月,为妻可比是月边星”。奶奶生气了,要孙庄装一台收音机,隔壁要是再唱月呀星呀,孙家就针锋相对地放山东快书山东柳琴。

  邻居们送礼来,竟不约而同地送马桶。后来,马桶成了新房中的一堵墙,用布帘子遮挡着。

  喜日里,拉行李包裹的电瓶车成了婚车,像敞篷小轿车似的,游遍了整个铁路新村。

  曾经是“解放战士”的颜大嘴没来参加婚宴。一次有专列通过,需政治可靠的职工当班,他被排斥在外,一气之下,他要求调往养路工区。赴婚宴的路上,他发现铁路上的险情。谁知,铁路公安竟怀疑他和“那边”有联系。

  台风季节,行驶在武夷山中,发现前方泥石流,司机孙安路喝令副司机和司炉跳车,而自己紧紧攥着刹车把,准备与机车生死与共。岂料,他最后刹住了车,偏偏跳车的司炉陈连根却摔死了。

  从此,孙家一家对死者及其家属满怀歉疚。从小就梦想捉特务当英雄的孙庄,带着妹妹孙枣割草、捡铜皮卖钱,给陈家老人买了红灯收音机,以此安慰老人,并祈望求得陈家对自己父亲的宽恕。

  嫁给英雄的安芯,为了回答人们的好奇心,索性日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杭州在铁路新村散步。一时的风光过后,杭州的心态和性格都变了,孤僻而多疑,小两口子的感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而依然对杭州有感情的明明,带着懊悔之情远嫁西北。

  杭州妈妈关心着媳妇的肚子,奶奶经常为此和她发生冲突。奶奶迁怒于安芯:“这死妮子作的!非嫁他不可,嫁人做保姆去啦。俺起早就担心杭州那孩子能不能生养,这个好!别个倒疑心她啦。你说俺好好的大闺女,凭么让别个埋汰呀。要说,安芯这死妮子真是贱,活该叫人埋汰!”

  巡道工颜大嘴是驴脾气,公安小蒋越是盯着他,他越要躲,和小蒋玩起了捉迷藏,行踪诡秘。颜大嘴的反常行为,把个小蒋折腾得够戗。小蒋便利用颜大嘴的干女儿秀,试图摸清巡道工对“那边”的态度,在此基础上,鼓励他给“那边”写信,动员“那边”过来探亲,即放长线钓大鱼。

  “文革”起来了。尽管奶奶借着替人做衣服的机会,挨家说司炉陈连根父亲陈主任的好,他仍被人贴了大字报,一气之下,脑溢血死去;范站长挨斗;楼上张段长害怕被揪,竟企图以煤气中毒的方式自杀,奶奶搧了张段长两个大嘴巴子。

  安芯拾了一个孩子,可拖着假肢的杭州却跟她闹别扭,被颜大嘴训斥了一顿后,安芯也恍然:自己所悉心照顾的,只是英雄,而不是丈夫,自己成了他的拐杖轮椅和假肢,默默承受着他的重量、他的意志、他的心情,却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尊严,甚至失去了自己。

  铁路成立了家属连。家属中也被揪出好几个,有出身不好的、说错话的,还有“破鞋”。那“破鞋”名叫余美丽。好心的家属连连长在义务卸车时,提议把颜大嘴和余美丽扔进铁皮工具箱。她的逻辑是,公安怀疑颜大嘴是美蒋特务,可能跟他一辈子打光棍有关,若能跟余美丽成了一对,他们两个人都没事了。

  安芯有时也替在车站卖包子的婆婆杭州妈妈去卸石渣。一天,拾来的孩子由杭州妈妈带去车站,孩子奇怪地失踪了。奶奶认定姚家是故意把孩子扔掉,于是,她对安芯说:“觉着苦,你自个儿拿主意吧。俺不说你。”

  家属们议论着失踪的孩子,想象着英雄的夫妻生活,竟然把前来采访的于金水和安芯一道扔上了闷罐子车厢。在下行货车的车厢里,痴情守望的于金水和茫然无措的安芯经历了一场灵与肉的搏斗。回来时,却见杭州东站道口边等了一夜。杭州激动地说:“我相信你会回来的!你果然回来啦!”

  颜大嘴告诉奶奶,自己要娶余美丽。他和余美丽的缘分是反跟踪造就的。他经常往她家钻,以甩掉公安小蒋。一来二去的,觉着了那个女人的好。颜大嘴成天咧着大嘴,没句实在话,故名大嘴。他身上却是伤疤累累,奶奶窃笑着说:“谁能把自个儿的皮肉弄成这样啊,你说说?回去好好拾掇拾掇吧。”

  谁知,新婚之日,在道口,眼看火车要通过,为了把受惊的牛推出道心,他伤痕累累的身上又被牛角挑出一个大窟窿。在太平间,奶奶数落着他:“你说你咋赖床了呢?你不怕小蒋来抓你这特务呀?小蒋一直在跟踪你,快往美丽屋里藏呀。小蒋还指望着钓那边的大鱼,大鱼没跑远呢,你快瞪着眼看看它咬钩呀!”

  为他送葬时,开着车的于金水见骑着自行车的小蒋正在奋力追赶,竟跟小蒋藏猫猫来着。穷追不舍的自行车仿佛是受命运驱遣的某种神秘物,或者,颜大嘴的灵魂要对生前的足迹作最后的检索。而生者因此看到的涂抹在工区墙上的文字垃圾,成为一个单位、一群人对平凡的生命个体的最后记忆。

  悲痛之余,余美丽告诉奶奶,她怀上孩子了。同时担心“马上就见肚子,叫家属连看见,还不得用唾沫淹死我呀?说我未婚先孕,那是事实,我不怕。就怕她们说我怀的是野孩子,对着孩子指指戳戳”。于是,奶奶手里为婴儿做的针线活,就像一条标语,把余美丽怀孕的消息发布出去了——那是颜大嘴的遗腹子!

  颜大嘴死后,因为历史问题,只算工伤,不能算烈士。可在人们眼里,他救了火车,是英雄,比杭州更英雄。于金水为其创作了一首歌,准备参加春节期间的路局汇演,可节目给枪毙了。于是,于金水成了敢做敢为的大男人,不断为之呼吁。在为车站扫雪的日子里,他的歌声响彻调车场乃至整个合欢城的上空。作为颜大嘴出事的现场目击者,歌声也令杭州心灵震撼。

  在读铁路技校期间,为了入党,孙庄跑去山东,找了当过游击队连长的姑爷爷,弄回一叠关于爷爷之死的证明材料。可是,那些材料并不能为孙庄入党铺平道路。也是入党心切,孙庄毅然声明,和家庭脱离关系。毕业之际,大年三十的半夜里,铁路新村所有的灯盏都在守岁,孙庄贴着自家大门听了一阵,终是不敢敲门。后来,孙家连续收到了孙庄从景德镇工地邮寄来的包裹,大年夜孙家老少念着的礼物几乎都有。

  孙庄在宁赣线上表现出色,其事迹经常上报。然而,当他满载荣誉回家时,奶奶愤然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那声音之脆之响,让在场的大人孩子都吓了一跳。那些充满仰慕之情的中学生,更是面面相觑。奶奶骂道:“鳖羔子!你翅膀硬了,还知道家来呀?”

  自打跟张婆子做了邻居,年年清明、七月半和别的日子,奶奶都见她摸黑去烧纸。奶奶怎么也想不到,人家竟是祭奠自己的丈夫。铁路边的老樟树,竟成了土地庙。见有人在这里上供,别人也跟着来,树蔸下的纸灰香灰越积越厚。张婆子对奶奶说:“俺老张家欠他的,几辈子也还不清呀。为这事,俺一辈子不安生。你男人是替俺男人死的!俺害得你吃了多些苦呀!”

  尽管奶奶一家细致入微地照顾着司炉陈连根的妻女,以弥补自己的歉疚之情,陈妻梅香还是远嫁了在厦门铁路工作的独臂老男人。而鬼使神差一般,于金水竟娶了奶奶的侄女安芸,安芸长相酷似安芯,但又是那个“蹄子”的女儿。

  不觉间,内燃机车和电力机车取代了蒸汽机车。穿上警服的孙枣在抓毒贩时被刀刺死,而娶了楼上张家女儿的孙庄,要去支援大京九铁路新线……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唱着民谚,奶奶闯过了一道道坎子。不料,儿子孙安路竟走在了她前面。孙安路是叫孙庄对父辈的质疑气得犯了心肌梗塞。孙安路说:“俺觉得俺一辈子不愧得慌。俺拉着火车在地球上跑了多少圈,有数吗?俺在线路上拣回几条命啊,不拣回来,俺能当几回英雄和烈士。”

  奶奶哭得死过去,医生都说人不行了。这时,几台已废弃的蒸汽火车头突然鸣笛了,是为了拍电影。奶奶却在蒸汽机车的汽笛声中复活了,奇迹似的。奶奶沉浸在往事中,顾自述说着一些人生片段,尽情地讥讽着那“蹄子”。在生命抵达终点的时刻,她不顾整理自己的行李,不去回忆沿途的一座座月台和匆匆上下的亲人,而是挑剔地打量着对座的旅客。已不利索的口舌,出奇地流畅而机敏,眼里也泛起丰富而生动的波光。

  半年后,奶奶无疾而终。被孙辈录入收录机里的蒸汽机车的汽笛声,再也唤不回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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