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和平解放北平 (3)

作者:王兴东,陈宝… 字数:6009 阅读:4 更新时间:2016/06/09

第39章 和平解放北平 (3)


  宋庆龄沉吟着。李宗仁用热切期盼的目光注视着她。
  “德邻先生,谢谢您的信任。但是,我不能承担这样的任务。”
  “为什么呢?”李宗仁大失所望,看了一眼客厅北墙正中悬挂的孙中山先生的大幅照片,“国民党为中山先生所手创,对于它的成败,孙夫人总不能坐视吧?”
  “正是由于国民党为中山先生所手创,所以我对国民党二十三年来的很多作为才格外痛心。”宋庆龄正色地说,“德邻先生应当知道,我早就发表过一个公开的声明,您可以再重读一下,我在那里明白地表示过,在国民党未实行孙中山先生‘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以前,我绝不参加这个党的任何工作。”
  1949年2月1日出版的《人民日报》,以头版头条的位置刊登了******撰写的新华社1月31日新闻稿《和平结束北平战事经过》。其中全文公布了******为****、罗荣桓起草的致傅作义公函,并指出:“此公函系于一月十六日在人民解放军前线司令部对面交给傅作义将军的谈判代表邓宝珊将军和周北峰将军者。当日邓宝珊将军偕同****将军的代表入城联络。傅作义将军即决心接受人民解放军的指示,愿令其所部出城听候改编为人民解放军。此后数日,又经数度接洽,解决关于双方交接过渡期间的若干问题。……”
  拿到了这天的《人民日报》,傅作义才第一次看到这个公函。说他感受到的震撼犹如五雷轰顶,是一点儿也不过分的。首先,在他看来报上说的一点也不符合实际,从来也没有人给他看过这篇公函。而且,这是怎样一篇文字啊!满眼都是触目惊心的字眼儿,看得他头皮发炸,耐着性子硬着头皮才勉强读得下去。文中列数了他的罪行,完全是一篇对罪犯的判决书。
  本来,他还有点自我陶醉,觉得自己像孙中山说的那样,“顺乎世界之潮流,合乎人群之需要”,审时度势,顺应民意,主动放下武器,化干戈为玉帛,使文化古都避免了战火,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形象。可是在这篇新闻稿里,他却成了由于害怕而被迫缴枪的胆小鬼,束手就擒的罪犯。要是早两天看到这篇公函,到底还和谈不和谈,他真要好好想一想了。可是现在呢,说什么也晚了……
  “太不像话了!哪里有这样的事!”他把桌子敲得咚咚山响,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狮子一样咆哮着,“部队出城了,城防交接了,我也没用啦!”
  此刻,在傅作义的心里,都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类的字眼儿。一失足成千古恨,悔不当初啊!
  稍微冷静了一点儿,他想到,报上说这篇公函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交给什么人,一切都言之凿凿,不可能都是假的吧?会不会是邓宝珊打了埋伏没有交给自己呢?嗯……有这个可能。这么想着,他拨通了邓宝珊家的电话。
  “宝珊哪,看报了吗?”
  “看啦。”
  “报上说……林、罗让你交给我一封信,有这事儿吗?”
  “有哇。”
  “那你怎么不交给我呀?”
  “交啦。”
  “交给谁啦?”
  “交给冬菊啦。”
  “什么时候?”
  “就是苏代表跟我上你家那天。”
  “好吧。”傅作义放下了电话。
  得,真有这回事!赖不着人家!共产党说话,还真是一口吐沫砸一个坑儿啊!
  “冬菊,你为什么不把信交给我?”傅作义的眼睛里喷射着怒火。
  “我,我怕你想不通……”傅冬菊声音很小,自知理屈。
  “你把我坑啦!你知道不知道?”傅作义声色俱厉,在记忆中,他对女儿从来没有这样过。
  “怎么把你坑啦?”傅冬菊不服气地反问。
  “要是早两天看到,我就……”傅作义右手攥着拳头往左掌上狠命一砸。
  “你要干什么?你还想打呀?你打得了吗你!”傅冬菊严厉地说。
  就像是一个吹得鼓鼓的气球挨了一针,傅作义立刻就瘪了。是啊,作为一个军人,谁愿意接受城下之盟放下武器?不是打不赢也跑不了,才选择和谈的吗?就是早两天看到这篇公函,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早生气两天,到末了儿,还得像现在这么办……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憋屈……退一万步说,就算上面说得都不对,也只委屈了你一个人啊!北平避免了战火,多少人保住了生命……就为了这些,你一个人的牺牲还不值得吗?你怎么不算算这笔账啊?再说,我看上面虽然写得严厉了一些,但都是事实啊!你难道没跟着蒋介石打过内战吗?……”
  傅作义沉默了。他知道女儿说得对。现在,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时候了。
  他给****、罗荣桓写了一封很长的信,主要是说明自己事先并没有看到他们的公函,因此,他之采取不抵抗的政策,跟这篇公函没关,更不像报上所说的是受到了这篇公函的威慑,也不是为了保全个人的生命财产,而是为了避免人民的损失。对于在内战中的罪责,他不否认,也认为应当受到惩处,并要求指定时间、地点,他自己到监狱去报到。听起来,多少有点说气话的成分了。
  2月3日,收到傅作义长信的****、罗荣桓立刻用电报向****中央军委汇报。******当天复电:
  对傅态度如新华社公开所表示者,他过去做的是错的,此次做的是对的。他的战犯罪我们已经公开宣布赦免,断不会再有不利于他的行动。……入城后,请****和傅、邓见面扯开谈一次。……
  1949年2月8日下午3点,刚刚进入北平的****、聂荣臻、叶剑英在北京饭店宴请了傅作义、邓宝珊。在座的还有陶铸、苏静、南汉宸。
  “北平和平解放,使文化古都没遭受破坏,傅将军对此是有贡献的。共产党对所有对革命事业有贡献的人绝不会亏待。”****说。
  “过去,我心里矛盾很大,主观上有心替人民做事,实际上反而替有钱人做了保镖。我深感参加内战是错误的。自从解放军占领了沈阳之后,我就认为仗是不能再打了,中国今后当以共产党为领导。今后愿意为人民服务,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对部队改编和政权接收,****和解放军领导认为怎么办好,就怎么办。”傅作义说。
  “傅将军说得很好,‘通牒’是符合傅将军过去的行为和事实的。事后公布此信,乃是对傅将军过去的错误做一结论,以便开始与傅将军做新的合作。既不因为过去之罪而抹杀今日之功,也不因为今日立功而含糊过去之罪。”****说。
  ****中央香港分局为华克之的上海之行进行了精心的准备。
  按照****中央指示电的指示,由廖梦醒把******、周恩来致宋庆龄的信翻译成了英文,并附上原信,以便于宋庆龄直接阅读并两相对照,同时通过她所熟悉的廖梦醒的笔迹就能获得对来人的信任。
  潘汉年、华克之来到廖梦醒的居室,商量接宋庆龄南下香港的具体方法。
  华克之47岁,背头,黑发,仪表堂堂,要让算命的说起来,应当是那种富贵之相。
  华克之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着的已经磨得很旧的上海市地图,打开摊在桌子上,非常熟稔地指着地图上的一点,看着廖梦醒:“孙夫人家在这个地方吧?”
  “对。”
  “请你把房子里面的格局画一下。”华克之把白纸和铅笔放在廖梦醒面前。
  “好,先画一楼——这儿是客厅,这儿是餐厅,这儿是灶房,楼梯在这儿;再画二楼——这是孙夫人的卧房。这是无垢的房间,她是孙夫人的秘书,柳亚子的女儿。我住这儿。这是阿姨李姐的房间……”廖梦醒一边画着,一边指点着说。
  “这幢房子有几个出口?”潘汉年问。
  “嗯……就一个吧。”廖梦醒想了一下,说得不大肯定。
  “没有后门?”华克之问。
  “没有……哎,对了,在这块儿有一个门,但不知道通不通外面,因为它一直锁着,我就没见它打开过。”廖梦醒一边在草图上比划着位置,一边说。
  “唔……”华克之左手托着右胳膊肘,右手托着下巴,看着草图微微点头。
  “附近总有特务吧?”
  “嗯。”廖梦醒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一般都在什么位置,你知道吗?”华克之问。
  “嗯……我也说不好,反正总感觉有眼睛……”廖梦醒说。
  “你把孙夫人家周围的情况画一画吧。”
  “好,”廖梦醒又在另一张纸上画了起来,“这是孙夫人的住宅,这是院子,这是马路,这是邻居。这儿有一个小铺,卖香烟、糖果。这儿有一个鞋摊……”
  “孙夫人出门的时候多不多?”
  “不多。出门一般是去福利会。但现在时局乱,福利会已很少活动了。”
  “家里有没有每天固定时间要出来的人?”
  “嗯……有,李姐早晨5点要去早市买菜。”
  “早市在哪儿?”
  “我没去过,听李姐说在徐家汇。”
  “每天都去吗?”
  “都去。除非她生病。”
  “唔……好,”华克之点着头,“还有别人要出门吗?”
  “别人……噢,对了,无垢下午3点半要去喝下午茶。”
  “每天都去吗?”
  “风雨无阻。这是她在国外留学时养成的习惯。”
  “在哪儿?”
  “无垢领我去过一次,”廖梦醒在地图上寻觅了一阵,然后用铅笔在地图上点了一个点,“喏,在这儿,叫ScotlandCoffeeBar,门脸不大,但咖啡的味道很纯正。”
  “无垢在这家店里有习惯的位置吗?”
  “说不好,反正那回我们坐在把角临窗的这个桌子。”廖梦醒画了个草图。
  “汉年同志,”华克之转向潘汉年说,“通过梦醒同志的介绍,我有计划了。”
  “说说看。”
  “无垢这个人……可靠吗?”
  “可靠。”廖梦醒急忙说。
  “柳无垢可靠。”潘汉年点头赞同。
  “我跟她在咖啡馆见面,托她向孙夫人转交毛主席、周副主席的这封信。”
  “嗯……”潘汉年左手抱着右臂,右手捂着嘴,脸时而朝天,时而看地,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点了一下头,“可以。”
  “如果孙夫人同意南下,可以把她化装成李姐的样子,早上5点出来。然后,再改装乘船南下。”
  华克之看看潘汉年,又看看廖梦醒,等着他们的反应。
  “能行吗?”廖梦醒想想Aunty,再想想李姐,觉得天差地远,简直不可思议。
  “我看……可以。”潘汉年表态说。
  “梦醒同志,有没有柳无垢的照片?”
  “嗯……我找找看,”廖梦醒说,因为走得太急,她没有带什么照片。
  找了半天,找出一张廖梦醒带着孩子李湄与柳亚子一家的合影,唯独缺少柳无垢一人。当时照这张相的好像就是柳无垢。廖梦醒把照片交给华克之。
  “抱歉,没有柳无垢,这是她爸柳亚子,她妈郑佩宜,她哥柳无忌,她姐柳无非,无垢跟她姐姐长的差不多。”廖梦醒指着照片上的人介绍着。
  “嗯。”华克之逐一端详着每一个人。
  “噢,想起来了。”
  廖梦醒在屋里找了一阵,找出一张福利会的合影,交给华克之。
  “喏,就是这个人。”照片上的无垢很小,看不大清楚。
  华克之看了一阵,把照片还给廖梦醒。
  “你可以拿去用啊。”
  “不用。”华克之摆摆手。
  廖梦醒有些诧异。
  “克之是过目不忘啊。”潘汉年笑着说。
  “还要麻烦你给柳无垢写一封英文信,让她信任我。”
  “好,没问题。”
  在华克之离港前,潘汉年把完成这次任务的每一个细节与可能发生的问题,都想到了,并预先设计了几种应对方案,他向华克之详细介绍了为了完成这次任务必须了解的有关情况,反复交代、叮嘱,一定要保证宋庆龄的绝对安全。
  1949年2月14日,黄炎培在上海的新居里大宴宾客三天,庆祝他的七十二岁大寿。宾客盈门,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来宾的汽车把附近的里弄都停满了。不但把家里的用人厨子忙坏了,也把外面监视的特务们忙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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