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和平解放北平 (4)

作者:王兴东,陈宝… 字数:6298 阅读:7 更新时间:2016/06/09

第40章 和平解放北平 (4)


  自从黄炎培1948年9月29日迁入这个新居以来,特务的监视就一天也没有放松。有客人来访,他们必抄下车号;黄炎培外出,他们一定尾随盯梢。为了方便监视,这条弄堂把口一号的房子也让他们租下来了。现在来了这么多汽车,光记车号就够忙活一阵子的。最近,上峰放下话儿来,让他们盯紧点儿,他们的神经就绷得更紧了。
  下午5点钟,宴会刚开始没多会儿,黄炎培的夫人姚维钧提出要老头儿给她和他自己买一对钻戒,宾客们无不笑着拍手赞同。黄炎培只好认可。为了怕老头儿过后反悔,姚维钧当即拽着黄炎培坐进自家的汽车,直奔永安公司钻石柜台。
  特务的车尾随着他们的车到了永安公司,眼见着他们下了车进了永安公司。因为商场里太乱,进去盯梢反而容易把目标跟丢,所以只能在外面死等。估计是买贵重物品,左等右等老不出来。直到天黑了的时候,黄家的汽车才晃晃悠悠地往回返。
  此后三天,黄家依然灯火辉煌,门庭若市,来宾如云,热闹劲儿丝毫不减。由于黄炎培再没出门,所以特务们除了记记车号之外,倒也踏踏实实地歇了几天。
  2月19日中午12点,黄炎培夫妇到达了香港。原来,****上海地下党获得情报,黄炎培上了黑名单,并且是第一号。于是,吴克坚就设计了这个脱身的办法。进了永安公司之后,黄炎培夫妇立刻从边门出来,登上事先准备好的汽车,转移到狄思威路黄炎培女儿黄学潮家。第二天一早,他们化装从外滩登上了去香港的客轮。
  1949年2月19日下午3点40分,柳无垢像往常一样来到ScotlandCoffeeBar,像往常一样要了一杯咖啡、两块点心,像往常一样坐在把角临窗的桌子旁。
  不大的咖啡馆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这些人大多是这里的常客,她差不多都快认识了。透过玻璃窗望出去,北风把一张纸吹得在地上打着旋儿,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而过,一个人用自行车驮着一麻袋钞票顶风摇摇晃晃地骑着……
  “小姐,我能坐在这里吗?”一个60多岁的男人绅士风度十足地用英语问。
  柳无垢感到些微诧异,因为其他的桌子还有空着的,但也没有多想。
  “可以。”她也用英语回答。
  “谢谢。”男人得体地道谢后坐下。
  柳无垢低着头,缓缓地搅动着咖啡,从杯子里升腾起一股浓浓的香味儿。
  “露茜小姐。”
  柳无垢惊讶地抬起头来,分明是有人在用英语叫她,而且,知道她这个英文名字的人不多。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叫她的人,对面的老者正静静地品着咖啡,好像十分陶醉,太不可能是他了。周围的人们都做着自己的事情,甚至没有注意到她。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幻听、错觉,又低下头去搅动咖啡,糖块化得真慢。
  “露茜小姐。”
  那个声音又在叫,真真儿的,肯定不是幻听。她抬起头来,正碰上老人炯炯的眼神。
  “你的朋友托我带来一封信。”老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用英语小声说。
  “朋友,什么朋友?”柳无垢用英语问。
  老人不动声色地推过来一张折叠的纸,柳无垢打开纸,熟悉的英文手书映入眼帘,是梦醒!柳无垢的心怦怦直跳……
  回到住所,柳无垢走进宋庆龄的书房,宋庆龄正在用英文打字机写信。
  “大姊,”因为与柳亚子多年好友的关系,宋庆龄总是这样称呼柳无垢,“回来啦?”
  “回来啦。”柳无垢有些神秘地说,“夫人,您知道我今天遇到了谁?”
  “遇到谁啦?”宋庆龄仍然低着头,噼里啪啦像炒豆似的打着字。
  “遇到梦醒……”
  宋庆龄就像条件反射似的停止打字,扭过身来。
  “梦醒?你遇到梦醒啦?”
  “不是,是梦醒介绍来的人。”
  “噢,他说什么?梦醒还好吧?”
  “好。他让我转交给您一封信。”
  “谁的信?”
  “他没说,我也不知道。给!”
  柳无垢递给宋庆龄一个小信封,封得很严实,显然是精心包裹的。宋庆龄用剪子铰开信封,抻出两张纸,一张写的是中文,一张写的是英文,英文一看就是梦醒的笔迹。宋庆龄先看了看落款,不觉念出声来。
  “******、周恩来。”
  “啊,******、周恩来?”柳无垢反应强烈,“这人可真有来头啊!”
  宋庆龄匆匆地看着英文信,然后又看中文信,胜利中的****领导人还保持着的诚挚、谦逊、热情、周到,使她感动。但是,关于北上之事,她还要好好地想一想。况且她患了一种荨麻疹,发作起来浑身刺痒,难以自已,正在治疗……
  “来人说,他们准备了一套周密的计划,先接您去香港,保证您的安全万无一失。然后,再从香港送您与何香凝先生一道北上。”
  “北上的事,我得好好想一想。再说,我正在治病。”
  “来人等着答复。”
  “我明天答复吧。”
  “您知道来的这人是谁?”
  “谁?”
  “华克之!”
  “华克之?”宋庆龄没反应过来。
  “就是当年刺汪案的领导者,蒋介石悬赏10万大洋买他头的那位。”
  “噢——”宋庆龄想起来了。心说,他都成了共产党了。
  第二天下午3点40分,柳无垢像往常一样来到ScotlandCoffeeBar,像往常一样要了一杯咖啡、两块点心,像往常一样坐在把角临窗的桌子旁。她打量了一下周围,咖啡馆里还是每天必到的那些老主顾,看不到华克之的身影。
  “小姐,我能坐在这儿吗?”一位中年男人站在她的面前。
  “不行,我在等人。请到旁边的……”
  柳无垢还没说完,中年男人已经坐下了。
  “你……”柳无垢愤怒地想站起来换个桌子。
  “露茜小姐,是我。”中年男人用英文小声说。
  “噢,”柳无垢恍然大悟,“对不起,华先生,没看出来。”
  “没关系。怎么样?”
  “夫人决定不走。”
  柳无垢说着把一封包得很严实的信动作幅度很小地往前一推,华克之的手漫不经心地在桌面上那么一划,那封信就不见了,像变魔术一样。
  “为什么?”
  “夫人正在治病。”
  “到了香港也可以治啊!”
  “夫人已经决定了。”
  “这是她的亲笔信吗?”
  “是。”
  华克之沉默了,知道事情并不像自己当初想的那样简单。好在这种情况,也是潘汉年预想过的一种。他推过来一封事先准备好的信,是潘汉年写的。
  “请你把这封信转交给孙夫人。”
  “我一定转交。”柳无垢郑重地说。
  “好,那我先走。明天见!”
  柳无垢回到住处,一走进房间,就看见宋庆龄坐在沙发上,似乎是正在等她。
  “大姊,”宋庆龄立刻站了起来,关切地问,“送到了吗?”
  “送到了。”
  “华先生怎么说?”
  “他说,到了香港也可以治病,还问是不是您的亲笔信。然后,他让我把这封信转交给您。”
  宋庆龄打开信看了起来。
  “宋庆龄先生:您好!毛主席和****全党的同志都关心您的安全。我们担心蒋介石从上海撤退时,有可能对您采取暗杀或者绑架的手段,我们绝对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因此,希望您按来人的话行动。请慎重考虑,三思而后行。切切。”
  宋庆龄沉默了。她的心里涌动着巨大温暖,眼睛湿润了。她仿佛感受到了父母对待儿女的那种情感。在这个人命并不值钱的冷漠世界上,这样的感情并不多见呀!
  “夫人,您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我觉得****说得有道理……”
  “我早就考虑过了,一动不如一静。我估计,蒋介石是无可奈何我的。”
  “那……明天我怎么回答他?”
  “我再写一封回信。”
  张治中于元月底回到兰州,就决心不再离开。整个大局形势都使他心灰意懒,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觉得,国民党已经山穷水尽,全局无望不如退保西北。他甚至打电报给李宗仁,辞去了“和谈代表”的身份。他想率领西北走和平道路。对新疆他有相当把握,但对宁夏、青海的二马就感到棘手,对甘肃也得下工夫。
  李宗仁不断地来电话、电报,催张治中回南京,并且说邵力子已经辞去了首席和谈代表,此职务非他莫属。朋友们也劝他说:“不管和谈成与不成,你既然一贯主和,现在国共双方都愿意谈和,你就不应该置身事外。”张治中基于自己二十多年对和平的痴心妄想,觉得虽然目前和的可能性很小,但也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经过慎重考虑,他接受了李宗仁的邀请。
  1949年2月20日下午4点,南京的气候异常恶劣,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天空中布满了灰黑色的云,云层很低,能见度只有二百公尺。张治中乘坐的飞机在南京上空盘旋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平安降落。走下飞机,张治中见到了前来迎接的何应钦、白崇禧等人。
  “文白兄,”白崇禧笑着说,“我听到空中飞机的声音盘旋了半小时之久,尚在为你祷告平安哩!”
  1949年2月22日下午2点,******正在西柏坡办公室批阅文电,周恩来进来了。
  “主席,傅作义和邓宝珊已经到了,住在后沟招待所。他们要来看你。”
  “他们是客,远道而来,我去看他们。”******说着站了起来。
  “那我先去通知一下。”周恩来急急忙忙地走了。
  周西林开着摇摇晃晃的吉普车,车上坐着******和李银桥。没走多会儿,就到了后沟,傅作义、邓宝珊和周恩来已经等候在招待所的门口。吉普车停了,******刚一迈下车,身材与******同样魁梧的傅作义已经迈着大步走到他跟前来了,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毛主席,我有罪!”傅作义低着头,说得很沉痛。
  “傅将军,你有功!”******说得很恳切,“谢谢你,做了一件大好事!人民,是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大家走进招待所朴素的会客室,在沙发上坐下了。
  “北平和平解放,避免了人民的损失、文物的破坏,也避免了双方官兵的伤亡,傅将军带了一个好头哇!”******抽着烟说,“我军很快就要打到江南去了,估计这样的事情不会少。”
  “我们正在筹备新的政治协商会议,现在北平解放了,就能在北平召开了,不少民主人士都准备参加。”周恩来说,“我们希望傅将军和邓将军,都能来参加这个会议。”
  “我们哪有资格?”傅作义感慨地说,“戴罪之身,岂敢妄想啊!”
  “傅将军不必多虑,北平和平解放,你是功臣哪!”周恩来说。
  “过去,我们在战场上见面,清清楚楚;”******笑着说,“今天,我们是姑舅亲戚,难舍难分。蒋介石一辈子耍码头,最后,还是你把他甩掉了!”
  “过去,我盲目崇拜蒋介石。后来才认识到,不能再跟着他走下去了。”傅作义说。
  当天,******、周恩来还会见了上海和平代表团的颜惠庆、邵力子、章士钊、江庸、冷御秋,就和平谈判、南北通航通邮等问题广泛交换了意见。
  1949年2月25日晚,李宗仁在南京傅厚岗69号自己公馆的客厅里,接见了曾经在他身边工作,后来又转到白崇禧身边当参议的刘仲容。
  刘仲容46岁,湖南益阳人。1925年至1929年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后在冯玉祥部任处长,在桂系李宗仁、白崇禧部任参议。抗日战争时期,在重庆参与筹组中国民主革命同盟,任常委。1945年任国民党政府外事局专员。
  “德公,健公派我前往北方,同中共当局当局洽谈和谈问题。我要先去上海,与****地下组织接洽北上的途径。”
  “好,健生的电报我已收到了,我完全同意他的打算。我这个代理总统,担子重大,当务之急就是同共产党和谈,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啦!”
  “德公还有什么吩咐?”
  “噢,对啦,上海人民和平代表团已经从北平回来了,颜惠庆还带来了******的口信,欢迎你去,说你是‘桂系的亲信,又是****的朋友’。我们认为派你去北方是合适的。”
  刘仲容不但是李宗仁、白崇禧的亲信,还是中国共产党外围组织“小民革”的秘密成员,与****地下党有联系。这后一层关系,李宗仁、白崇禧并不知道。
  到了上海,刘仲容住进了国际饭店,通过“小民革”与****地下组织接头。吴克坚穿着长袍,戴着礼帽,当天晚上8点就来到了他住的房间。
  “仲容同志,你好哇!什么事?”
  “李宗仁、白崇禧派我去北方接洽和谈的事,请你转告****中央。”
  “好,你等着回信儿吧。”
  吴克坚戴上礼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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