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拥护共产党已成大势所趋 (4)

作者:王兴东,陈宝… 字数:6084 阅读:14 更新时间:2016/06/09

第28章 拥护共产党已成大势所趋 (4)


  “谢谢总统的抬爱。再过5天,就是北京大学50周年校庆了。适之现在正忙于筹备校庆,忙得不可开交,”胡适指了指桌上堆积的文稿,“实在是走不开呀。”
  “总统让我告诉你,请你接翁文灝任行政院长,并说所有政务委员与各部会首长都由你定,他概不干涉。”
  “适之德薄才鲜,难当此任。”
  “请适之先生万勿推辞。总统很后悔他当初服从众议当了总统,而没有让你出任。后来,又没有请你出任行政院长。”
  蒋介石当总统后,在国民党内部讨论行政院长人选时,他提出张群和何应钦两个人选。有人问:“为什么不提胡适之?”蒋介石说:“书生不能办事。”有人提何应钦,蒋介石说:“他要负责军事。”这样,当然就是张群了。
  面对旧话的提出,胡适沉思了一会儿。
  “请希圣先生转告总统,谢谢他的美意。可惜,我实在没有力量接受这个使命。”
  当天晚上,胡适在日记中写道:“陶希圣从南京来,奉有使命来看我。可惜我没有力量接受这个使命。”
  12月13日早晨和中午,胡适各收到一封蒋介石的电报,都说时间紧迫,不容再拖延,将再次派出专机云云。语气已不容他再拒绝。
  当晚,胡适正在灯下写着对《水经注》的研究文章。
  “先生,电报!”男仆老王走进来说。
  “谢谢!”胡适接过电报,看了起来。
  这封电报是南京政府教育部的,说次日就派一架飞机来接他,并要他偕同清华大学的陈寅恪先生一同南下。
  胡适知道,这是他必须走的时候了。他当即给北大的教授汤用彤、郑天挺写了一个便笺:
  今早及今午连接政府几个电报要我即南去。我就毫无准备地走了。一切的事,只好拜托你们几位同事维持。我虽在远,决不忘掉北大。
  让老王寄走便笺之后,胡适就来通知陈寅恪。这时,清华大学已被解放军占领。而且陈寅恪家里没有电话,胡适只好打电话给清华大学。
  “喂,喂,我是北京大学的胡适。”
  “什么事?”
  “请你转告贵校的陈寅恪先生……”
  “大声点,听不清……”对方说。
  “明天南京教育部来一架飞机,接他南下。”
  “陈先生不在学校,已经到城里去啦!”
  “在城里的哪儿?”
  “不清楚。”
  12月14日中午,胡适来到北京大学历史系副教授兼校长办公室秘书邓广铭家中。他知道邓广铭与陈寅恪关系不错,可能知道他的下落。
  “校长。”邓广铭连忙站了起来。
  “恭三先生,”恭三是邓广铭的字,“教育部今天来飞机接我和陈寅恪。我决定要走。但是找不到陈先生,清华说他进城了,不知住在哪里。你有没有办法?”
  “嗯……我估计陈先生一定住在东四礼士胡同他的大嫂家里。”邓广铭推断说。
  “好,那劳烦你赶快去看一看,如果他在,就通知他来我家一块儿走,我还得回去收拾一下。”
  “放心吧,校长。”
  陈寅恪的哥哥是著名国画家陈师曾,名气曾在齐白石之上,可惜1923年去世,当时才47岁。邓广铭到了陈寅恪的大嫂家,陈寅恪全家果然都在这里。
  “陈先生,你果然在这里呀!”邓广铭喜出望外。
  这时的陈寅恪已经成了盲人,听出了邓广铭的声音。
  “恭三,你怎么来了?”
  “胡校长说教育部今天来飞机接他和您。他让您马上去他家一块儿走。”
  陈寅恪拖家带口来到了东厂胡同胡适寓所。
  “寅恪兄,你可来啦!”胡适一见面就说,“飞机已经到达南苑机场,我跟北大要了两辆车,咱们快点走吧。”
  一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净是街垒、路障,两辆车摇摇晃晃地来到宣武门。高大厚实的城门紧闭着,几个持枪的士兵在这里守卫,枪上的刺刀看上去很锋利。
  “劳驾,长官,请开开城门!”司机说。
  “干什么去?”问话的挎着个盒子枪,领章上有两个豆豆,看样子是个连长。
  “我们是北京大学的,到南苑机场。”胡适坐在车里说。
  “不知道两军正在交战吗?不行!”这军人很横。
  “我是胡适之啊!”
  胡适只好亮出了自己的名字,以往在任何情况下,这都是最好使的通行证。
  “什么胡氏李氏,不认识!上峰命令我们,不许放任何人出城!”
  “我是北京大学校长!”
  “笑长,哭长,我只认识营长!”
  “你们的最高长官是不是傅宜生……”胡适忽然想到下层官兵不一定知道傅作义的字,连忙改口,“傅作义?”
  “嗯……”连长想了一下,“是啊。”
  “这里有电话没有?我给他通个电话。”
  连长打量了胡适一下,然后向稍远处一指,那里有个木制的岗亭。
  “在那儿。”
  胡适推开车门,走出汽车,走到那个岗亭里,抓起了摇把电话,一通狠摇。
  “铃……”电话响着,对方没有接。
  又是一通狠摇,摇把像是都要吃不住劲了。
  “你慢一点,别把电话摇坏喽。”连长说。
  “铃……,铃……”还是没人接,好像电话线那头儿的人都死光啦。
  “你找谁?”胡适都要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的声音。
  “找找找……”胡适好像听见了救星,激动得口吃起来,“傅长官作义。”
  “你开什么玩笑!”对方咔的一下把电话挂了。
  然后,任胡适摇下大天儿来,也不再有人接电话了。
  胡适忽然觉得自己很迂腐,岗亭的电话怎么能通到总司令呢。可是,连长说什么也不肯通融。没办法,“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好打道回府了。
  回到胡府,天已经完全黑了。
  “寅恪兄,”胡适说,“今天你们全家就住在我这里。晚上我跟傅宜生联系一下。明天如果再走不成,那我就决定不走啦。因为走得太急,没人帮我料理必带的书籍、稿件,使得我这皮箱里,只有几本《水经注》和正在撰写的研究《水经注》的文章,而《中国哲学史大纲》中卷的手稿因不在手边都没有带上,唉……”
  吃完晚饭,胡适给傅作义打电话,一拨就通了。
  “您找谁?”一个很客气的声音问。八成是副官。
  “我找傅长官宜生。”
  “您是……?”
  “我是北京大学胡适之。”
  “您等等。”对方更加客气。
  “适之先生,有何见教?”一听就是傅作义的声音。
  “宜生兄,教育部派飞机接我和陈寅恪两家南下,飞机今天下午已经停在了南苑机场。可是,我们到了宣武门,那里的守军不放行啊!”
  “哦……”傅作义不做声了,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宜生兄,如果不是特别让您为难的话,您得帮帮忙啊!”胡适恳求着。
  “这样吧,”傅作义决断地说,“明天一早,您到中南海来换乘军车。”
  “那……到了宣武门,不会再让我们吃闭门羹吧?”胡适心有余悸。
  “放心吧,我亲自下令,一定让他们开门放行。”
  放下电话,胡适舒了一口气。真是“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啊!
  1948年12月15日,蒋介石派张群、张治中、吴忠信到傅厚岗,与李宗仁洽商蒋介石下野问题,达成了非正式的协议。
  1948年12月16日下午6点,教育部长朱家骅在南京总统府设宴,招待教育部派专机从北平接出的教育界著名人士。其中有北京大学的胡适、傅斯年,清华大学的梅贻琦,师范大学的袁敦礼,北平图书馆的袁同礼,天津北洋大学的张含英等。
  为了提高宴会的档次,朱家骅特地请来了副总统李宗仁,同时也因为李宗仁是原北平行辕主任,与在座的这些教育界人士关系都不错。李宗仁把傅作义派来与他切磋和平问题的原北平市长何思源也带来了。
  何思源52岁,字仙槎,山东省菏泽人。曾任国民党山东省教育厅长、山东省政府主席兼保安司令、北平市市长。
  “今天,我代表教育部设宴,为各位洗尘。”朱家骅作为宴会的主人首先致辞,“各位都是我国教育界的耆宿,最近由于北平的情况……”朱家骅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谁都知道北平被包围了,“咹——受苦啦,政府时刻关心着各位的安危,所以,这次特派专机把各位接了出来,一路辛苦啦!现在,请副总统李宗仁先生讲话。”
  “各位先生好!我们是老朋友啦,我在北平任行辕主任期间,得到各位很多帮助,至今铭感于心。各位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这时,孙科来了,把梅贻琦叫了出去。一会儿,梅贻琦回来了。
  “月涵兄,什么事情啊?”胡适问。月涵是梅贻琦的字。
  “孙拟组阁,特请我当教育部长。”
  本来对北平的情况非常难过的何思源,听了梅贻琦的话不由得心头冒火。
  “梅先生,在北平,我听说学生们欢迎你留校,你的大名高千丈。如今,你抛下学校、学生就跑,大名一落五百;再来当南京教育部长,又要再落五百!”
  梅贻琦倒是无所谓,没有什么表示。胡适听了这话却满面通红。
  “明天,”胡适对何思源说,“我跟你一块儿回北平吧。”
  这时,北平城外的机场已被解放军占领。傅作义在城内赶修了两个机场,一个从东单邮局向南到城根,一个在天坛南墙以外,东西走向。
  第二天,何思源乘飞机回北平了。胡适没有走。
  1948年12月17日上午10点,胡适在南京中央研究院内,主持了北京大学50周年校庆纪念会,他泣不成声地说:“我是一个弃职的不名誉的逃兵,实在没有面子再在这里说话……”
  在南京,为了动员那些在北平的老朋友、名教授南下,胡适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是联系飞机,又是打电报。北大训导处训导长贺麟先生就接到了胡适邀请他去台湾的三封电报。胡适满怀希望地亲自到南京机场迎候南下的老友,但是他们绝大多数都没有来,他当时就大哭了一场。
  可以想见胡适那孤独、落寞、失望、痛苦的心情。
  在北平被围困前夕,北平艺专的教员、****地下党员宋步云来找校长徐悲鸿。
  “徐先生,蓝公武先生托我给您带个口信儿。”
  蓝公武61岁,字志先,吴江人。曾任《时事新报》总编辑、《国民公报》社长、《晨报》董事、北洋政府国会议员。1923年起先后在北京大学、中国大学任教。1940年曾被日本侵略军宪兵司令部逮捕关押。1945年夏到晋察冀边区。1948年9月任华北人民政府副主席兼民政部部长。与徐悲鸿是老朋友。
  “噢,蓝先生怎么说?”
  “他说共产党希望您留在北平,不要南下。同时,也请您协助阻止学校南迁,保护好校产、档案,迎接北平解放。”
  徐悲鸿笑了。
  “我原来就不打算南迁,我要留在北平,迎接解放。请你转告蓝先生,请解放军解放北平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北平的文物、古迹啊!”
  “没有问题,毛主席早就考虑到了。”
  随即,徐悲鸿与宋步云商量了阻止国民党政府将北平艺专南迁的办法。
  在此后召开的“应变委员会”会议上,宋步云按照徐悲鸿的布置率先发言,陈述反对南迁的理由,其他进步师生纷纷发言呼应。徐悲鸿当场表示反对南迁,要大家做好护校工作。这次会议使国民党政府南迁北平艺专的企图破产。
  国民党政府不断派人前来游说,徐悲鸿的夫人廖静文深夜接到恐吓电话。
  “你告诉徐悲鸿,叫他小心脑袋!”
  徐悲鸿不为所动。地下党组织进步学生在徐悲鸿住宅周围警戒。
  国民党政府看见徐悲鸿不吃硬的,又提出了对艺术家非常诱人的条件,许诺如果徐悲鸿去南京,政府可以拨一笔外汇让他去印度举办展览。被徐悲鸿断然拒绝了。
  北平解放前夕,在西四缸瓦市“砂锅居”的饭桌旁,徐悲鸿见到了从解放区来的诗人、剧作家田汉。这次秘密会见是北平地下党精心安排的,田汉带来了******和周恩来的问候。
  徐悲鸿的内心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暖意。
  这些日子,可把齐白石老人愁坏了。
  齐白石84岁,湖南湘潭人。名璜,字渭清,别号白石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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